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又是一年过去了,兮月体内的业火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烧越旺,五脏六腑乃至浑身上下从原先的半月一疼到十日再到如今的三日。
过于频繁的同一种疼并没有让兮月麻木或者习惯,她只觉得越来越难熬,兮月不禁有些怀疑还能等到北辰回来吗?
而心态上,兮月从一开始的雄赳赳气昂昂,势要披荆斩棘也到了如今的……每次疼到想要放弃挣扎就赶紧看两眼房间里放着的姐弟三人的在一起的画像。
她好可怜啊!在第一次萌生出,坚持不下去的想法,自我了断的念头一闪而过时,她吓得冷汗直流,给了自己两耳刮子清醒过来!
可她太怕疼了,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拿着笔颤抖着作了幅姐弟三人同在一起的画,贴身携带,再遇疼痛难忍时,就边抑制不住地哭边看着画畅想未来激励自我……
鹭总管偶然发现了她如此可怜可悲……又可笑的做法,内心对太子殿下生出了一丢丢不满:太子殿下你太渣……不,太考虑不周了,怎么能这样负心……不,一去不回……不,你就是负心!你不知道你的焚世业火有多毒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灵泉在这一年之中成了兮月的私有物,为了能多扛些时日,兮月每次泡灵泉的时候,疼痛间隙都用来修炼,筋脉倒是阴差阳错强劲了不少。 这天,兮月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扫地,鹭总管又送来一些止疼药:“兮月,你试试这个,七尾医狐族新进献的药,据说效果不错。”
“多谢鹭总管。”兮月接了过来,对着鹭总管感激地笑笑,在她看来,鹭总管早已是个天大的好人。
鹭总管心中无限唏嘘,好好的一个花朵一样娇嫩的姑娘,不过一年,就被折磨得精神恍惚,憔悴不堪……太子殿下,你这是作孽啊!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兮月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她多吃了些饭,为了有更多力气应对今夜的折磨。
这一夜,焚世业火将兮月的神智都烧混沌了,恍惚中,她竟好像看到一袭白衣从天而降,朝她慢慢走了过来,却同时带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清凉之意! 真舒服啊!久旱逢甘霖! 兮月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么好的事,这么清凉舒爽的感觉,美得太不真实了!她急切地靠近那清凉的源头,不管不顾往上贴去,渐渐地,一股冰寒之气钻入她的身体,将火热迅速平息。 这是什么感觉呢?像被埋在雪山里,睡在冰窖中。 可是,她许久之前热得受不了时,也曾求来一大车冰,躺在上面也没这么大用啊?还不如在灵泉里舒服。 奇哉怪哉!不过,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反正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先睡了再说! 这一觉,不仅睡得舒服,兮月还做了一个梦,一个清凉的美梦。
她梦到自己进入了浩瀚无垠的大海,在七彩流光的海底与鱼儿嬉戏游玩,她身体里的焚世业火刚想要冒头,就会被广阔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裹,瞬间湮灭。
呵……小火,让你再嚣张? 可是梦再美,终究是天亮了就得醒!兮月叹口气睁开了眼睛,只是想要揉眼时发觉出异样,她手中竟然攥着一节白色衣衫! 一尘不染的白,圣洁明亮耀眼。 更惊悚的是,兮月缓缓扭头,看到旁边睡着一个白衣少年,肌肤如雪,晶莹剔透。 在兮月的注视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眉目温柔,贵气十足。
把衣袖从兮月手里轻柔地抽回,如玉的脸上微微泛红:“你昨夜一直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兮月却难得没有任何怀疑。 因为离他这么近,兮月震惊且欢喜地发现,一年来体内随时都处在躁动的焚世业火被无数水汽缓缓包裹,十分安静,令她无比舒适。 还有昨夜,那场美得冒泡的梦。 “你是谁?” “初尧。” 初尧!兮月瞪大眼睛,他,竟然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弟弟,八荒人称小水神的初尧! 初尧是雪神之子,从出生起便可掌八荒之水,即便国后一直忽视他,但他在世人眼中仍极为尊贵。国后不喜别人叫他殿下,时日一长,便只尊他小水神之名。 兮月为冒犯小水神心中忐忑,小心翼翼地瞅他,初尧却温柔亲和。 他的声音正如他的人,带着一股清澈圣洁之感:“我刚出关,发现兄长一年前给我留信,嘱我来此,赠你冰晶一枚,助你压制体内业火。” 兮月听得五味杂陈,悲喜交加,哭笑不得!
喜的是太子殿下并非冷漠绝情,对她不管死活,而是一年前就为她找了出路。
悲的是送佛不送到西,太子殿下随意一提,小水神压根不知道。他就不能负责点跟进一下后续发展吗?以至于她活活多受了一年业火焚心之罪!
得亏她心智坚定,若是换个人,保不齐投胎的来世都能满地爬着打滚了! 初尧看着兮月五花八门的表情,有些尴尬:“那时我正在雪山闭关,没有及时看到消息,兄长元阳中的业火之气霸道至极,你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受苦了。” 若没有灵泉辅助,兮月确实无法坚持,只是兮月的注意力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你也知道太子殿下以前不曾与人灵修过吗?” 初尧脸不禁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