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乙专注写字，头未抬开口：“陈风，你是荣闫的下人，又屡次替林如星办事，能力不容小觑。”
“分侍二主的伪忠之人，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
苏筱筱镇定自若，站在讲台笑道：“辛大人平日清风朗月，为何昨晚能在私家赌坊豪挥金如土？”
“伪清高之人，又与我何异？”
她见辛乙停了笔，继续追击道：“方才荣闫说与你是一家人，看来此言不虚。”
辛乙抬眼，对上苏筱筱的眼神，默了默回答：“你一直在探测我与荣闫的关系，意欲何为？”
“莫非是林如星所使？”
苏筱筱垂眼，“林祭酒贵为学宫之长，放着林正不用，来用我？辛大人太高看我了。小奴只是替家主不平。”
辛乙默不作声，沾水研墨，寥寥数笔，在纸张上勾勒出一幅女子画像。
画中人眉目清秀，如烟如霭，身姿在水墨印染下，带着一丝仙气。
苏筱筱自是知道画中人，辛乙搁下笔，道：“挥金如土，若为一妙人，亦是值得。”
“今晚，我会继续来找荣闫。”
苏筱筱垂眸，“辛大人心意，小人知道了。”
*
暮色将至，苏筱筱在私家赌坊换上女装，看着铜镜内的自己思索会儿，拉开妆奁，掏出胭脂水粉，对镜细细描摹。
“苏大小姐，您今天又是整哪出？”
荣闫在一旁看得痴了，惊叹苏筱筱画皮技术精妙，每次出现气质皆为不同，时而妩媚、时而艳丽、今日不知她怎想，细沾胭脂染红眼尾，颇有分楚楚可怜的娇弱，她刻意外套薄纱，纤细胳膊若隐若现，仿佛一碰就碎了。
苏筱筱慢条斯理地勾勒眉眼，半晌道：“荣闫，你应该谢我，今晚辛乙还会来找你。”
荣闫托腮冷嗤一声，“那还不是因为你吗？”
苏筱筱垂手扣上胭脂盒，开口：“荣公子，我此举只是创造你们相遇的机会。“
她见荣闫低下头，继续道：“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何要笼络他？”
荣闫低头摆弄着案几上的书卷，她话一出，即刻嘟囔道：“这事不是仅仅用能力就可以左右的。”
“你好心为我，但不要自不量力。”
苏筱筱扭头看着他，灯火在案几上微动，映得她眼眸澄澈坦然，荣闫避过她的目光，抖了抖衣袍，起身离开厢房。
*
暗夜初上，华灯微亮，兴致勃勃而来的富家子弟们，吃了个闭门羹，扫兴而归。
“什么大人物啊？居然能让私家赌坊临时闭门谢客？”
“不知道！散了散了，改日再来！”
苏筱筱一人独坐厢房，盯着烛灯出神。
本欲从荣闫和辛乙两人身上，探取他们的关系，结果两人皆闭门墐户，令她无从下手。
转机，竟是在庄家这个莫须有的身份上。
苏筱筱拢了拢衣袖，亥时三刻，稀稀落落的马蹄声从竹林中传出，在私家赌坊门前戛然而止，轻微的开门声从一楼传来，三两凌乱脚步声后，只剩一道清晰的上楼声传入耳内。
苏筱筱笑了笑，戴上面纱站起身，打开厢房大门。
辛乙见到苏筱筱，笑道：“本意只是暗示陈风，我今夜会来见你。”
“结果他竟然就清场了。”辛乙摇摇头进门，“我倒是受宠若惊。”
苏筱筱薄纱遮住半张脸，未接话，走到辛乙身旁，拿过书案上的酒盏，满上。
垂眸柔声道：“人生难遇知己，得知今晚辛大人过来，小女才是受宠若惊。”
辛乙的心情随着杯盏里的酒水游弋，他开口道：“庄家，今日可让我见见你的真容？”
苏筱筱下意识后退两步，秀眉微蹙，眉眼微红，“小女飘零至此，自觉屈辱，故不愿将真面目示人。”
辛乙面无表情，垂眸放下酒杯收回手：“罢了，我也不为难你。”
苏筱筱道：“若是为了辛大人，当然可以。”
她手指拉下面纱前，顿了顿，“但我不希望被辜负，辛大人，您可否交付我真心？告诉我一个您的秘密？”
辛乙醉眼蒙眬，上身微倾，想了想道：“可以。”
他起身，端起酒杯在学堂内轻步走到苏筱筱面前，扯下了她的面纱。
苏筱筱的全貌展现在辛乙眼前，青山黛眉与鹅蛋小脸相得益彰，双瞳含水，眼睫轻颤，带着期待和羞涩。
见辛乙半晌没了声音，她羞赧地轻轻捂住脸，道：“莫不是，让辛大人失望了。”
辛乙摇头，笑着再次为苏筱筱戴上面纱，“你这副容貌，的确不宜见人。”
辛乙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垂眼看着空酒盏，道：“也是巧，我也有一个深藏心底的秘密，无人倾诉。”
苏筱筱温和道：“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