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开始发烫,澎湃的灵气冲刷经脉,于灵识汇聚。
他欣喜察觉到体内灵力爆发式的增长,但还没把喜悦分享,便猛然失去意识。
待再次睁眼,少年的明媚眸光消失,反而充满阴沉浓重的煞气。
“师父,好久不见。”陆饶朝气蓬勃的脸上出现不属于少年的慵懒,举手投足优雅雍容。
“阿肆,此次唤你出来,是有一件事请求你。”
名为阿肆的灵魂操控陆饶的身体抬手叫停桓知衡:“我虽然沉睡,却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发生的事我都知道,师父不必多说,我会帮你们救宁微。”
而救宁微的第一件事,便是除掉拦路虎。
冰冷的视线射向同弟子交代事项的江海,嘴角扯起讽刺的弧度,淡如无声地喃喃:“又是个傀儡。”
桓知衡提醒:“我们需要速战速决,在长老盟反应过来前,救出宁微。”
阿肆狂傲道:“师父放心,我一人出面拦住所有人,撕开绝灵狱,你隐藏片刻,到时候尽管进去救人。”
说完,便跳出南泽赠与的隐息阵。
江海顿时惊起:“是哪方宵小竟敢擅闯绝灵狱!”
阿肆款款走出阴影,端的是风流不羁。
江洲看见他,讥讽道:“原来是尘峰上的胆小鬼陆饶。爷爷,我无需你出手,孙儿替你扫净灰尘。”
江洲祭出本命剑,飞身攻向阿肆,他没有看见身后的江海,眼神漠然如同在俯瞰蝼蚁,但看向阿肆的眼神反而泛起波澜。
区区元婴,阿肆自然不放在眼中。
他眼都不眨地向前走。
江洲被他无所谓的态度触怒,运转灵气,本命剑散发宝辉,携着宛如能平山填海的威势,落下惊艳一剑。
江洲在剑宗已经称得上天才,他对剑法领悟超出同辈人许多,后来经历大起大落,剑中更带有一股灭杀万物的暴戾之气。
若是真正的陆饶绝对无法抵挡,定会直接死在这一剑之下。
可他是阿肆。
阿肆不避不躲,淡然前行。眼看江洲的一剑就要落在他的天灵盖上,但在触碰到他的刹那,那杀意凌然的一剑消散于无。
江洲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
下一刻,那消失的一剑又出现,不过攻向的方向是江洲。
江洲躲避不及时,被那一剑击飞,猛然吐出一口血,昏迷不醒。
阿肆停在江海面前。
江海暗暗警惕,嘴上却套着近乎:“你我来自同样的地方,何必自相残杀。”
阿肆皱眉,嫌弃地一扫袖口灰尘:“谁跟你来自同样的地方?”
不知好歹。
江海心道,暗暗积蓄灵力,准备出其不意一招诛杀叛徒。
然而,他看见了自己的脚。
一招便头身分离。
阿肆收掌,从江海体内逮出一个与江海容颜大相径庭的灵魂,眼中轻蔑翻滚:“你也配与我相提并论?”话落,手下用力,灵魂湮灭。
而后他随手撕开绝灵狱,对一脸复杂走出的桓知衡笑容灿烂:“师父,徒儿幸不辱使命。”
桓知衡知道阿肆法力高强,但没想到能强到这种程度,连剑宗的顶尖高手都不能在他手上过一招。
自己能做他的师父,实在惭愧。
“阿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拜你为师。”
阿肆摇头:“师父救阿肆于水火,就是阿肆永远的恩师。”
“若师父想学我的道法,说一声即可。”
桓知衡惭愧摇头,他的救助实在有趁人之威的嫌疑。
那是个冬天,他从秘境出来回剑宗的时候,路过一被土匪灭门的村子,感应到大火中还有生气,便心生怜悯,违反宗门不得干扰凡世的规则,救出一条老黄狗和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儿。
他感应到老黄狗中有不凡的存在,但受老黄狗油尽灯枯的身体影响,气息若有若无似要断绝。
回忆起他找到黄狗与婴儿时,老黄狗拼命救人的场面,恻隐之心更甚,就喂了它养魂的丹药,果然吊住一命。
只是婴儿实在无力回天三魂七魄已经失去一魂两魄,另外的两魂五魄亦开始消散,那老黄狗中的不凡存在毅然脱离黄狗,扑向婴儿,把他的两魂五魄稳固,自己则成为代替他失去的一魂两魄。
魂魄稳定的时间持续了一天一夜,桓知衡从旁协助,终于保住婴儿与那不凡存在。
那不凡存在便是阿肆,而婴儿就是陆饶。
这一晃,十八年匆匆而过,陆饶在阳光下蓬勃生长,而阿肆成为他隐在暗处的守护者。
陆饶自觉自己不配成为阿肆的师父,但十八年前的小小恩情被阿肆记到现在。
见桓知衡面色羞愧,阿肆轻缓道:“师父,救人要紧,旁得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