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横过来把脚搭在了沙发另一头的扶手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可能已经过了午夜,已经记不清两人到底喝了多少,我带来的酒和下酒菜似乎早就消耗一空了。在家喝酒跟在店里不一样,稍不小心就会过量,尤其是单独跟阿若一块的时候,这家伙喝起酒来一点节制都没有。
“——对了,”
脑袋里黏糊糊的,趁着舌头还没有被麻痹到说不成话,我抓住一直盘旋的那个念头开口。
“你上个月说有个钓鱼遇到的大叔邀请你去摩托厂家的兼职……”
“那个,试车员啊,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突然又感兴趣了,哈哈哈。”
我干笑着抓了抓脑袋。
“哎……理由呢?”
喝酒的时候,他工作日里会梳到头顶的刘海松懈地散了下来,头发比起半年前长长了不少,完全盖住了侧脸。虽然看不见阿若的脸,但听声音能感觉出他很清醒。
从踏进公寓开始,就一直是我被盘问,尴尬地不停喝酒,所以马上就醉得昏昏沉沉了。
当时听阿若聊起那份突如其来的工作邀约,因为空缺的只有耐久性测试的位置,又不是我特别喜欢的车型,于是只当闲话听完便作罢。不过从那时候到现在,我的心境出现了巨大的差别。
“想攒钱……应该是?现在空闲时间不少,跟厂商接触对开店也有帮助。能快点走上正轨就好了,雪枝要考东京的大学,一直住在老家的话,就算她想让我帮忙做点什么也会有顾虑……”
“喂喂,我说那些都是结婚才需要考虑的吧。”
“都走到交往这一步了当然会想结婚啊!”
“好沉重!太沉重了!这么沉重的感情就算分分钟被甩也不奇怪!”
“唯独不想被阿若你这么说!”
“哈——?”
听到好友充满威胁感觉而压低的声音,我马上闭紧嘴巴。
“兼职的事我帮你去打听,但是啊小真,这样就行了吗?”
“嗯,谢了……‘就行了’是什么意思?”
相扑陷入僵持状态,镜头拉近,拍到了力士额头饱满的汗珠,液体在屏幕上有种格外失真的感觉。我把只剩屁股的烟蒂丢进半满的烟灰缸。
阿若半转过身,把手肘支在我膝盖旁的沙发垫上。
“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而且还是一直喜欢的对象,兴奋过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如果你仅仅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就拿定主意的话,说不定会后悔。”
天花板上老旧的吊式风扇持续制造着嘎吱嘎吱的响声,凉风经过身体。是头脑发热的缘故吗,后背与胸口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水开始让我口渴。
(何止兴奋——)
我简直都要爆炸了。
告白成功后的第二天,我拿「不想打乱复习计划」当借口,一整天都赖在她家里。在家里的话,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一直挨在一起,还得到了拥抱的许可。虽然被我搂住后她好像没法专注学习了,但发现她会如此在意我的存在,也让我在冒出些微罪恶感的同时,被压倒性的幸福淹没。
“把你的傻笑收一收。”
阿若满是嫌恶地戳着我的脸。我吸口气,右脸用力鼓起一个戳不动的大包。
“就当我是头脑发热不够清醒好了,但我现在觉得自己做得到。后悔的话到时候再考虑放弃。比起什么都不做维持不变,还是什么都不想地直接去做更好。”
说完这称不上解释的混乱言语,我坦然面对阿若的审视。
过了片刻,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收回了锐利的眼神。
“算了……小真你就是这样的人嘛。我也不是故意想给你泼冷水的意思。”
“我明白的,因为阿若是我这边的「娘家人」才有这种担心。”
感受到好友的关切而得意忘形的我,脱口说出死句,马上就被手刀敲脑袋制裁了。
恢复懒洋洋模样的阿若,撕开一袋粗点心。
“对了,趁这个机会,顺便都告诉你吧……九七年那次,你头一回带女生去了黑龙集会上,我很好奇,回去后稍微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在她学校那边似乎是有过一些不好的传闻。”
“……”
无论是什么传闻,还是等她亲自告诉我吧。我正要开口打断,阿若却仿佛早有预料,精准地把酥饼塞进来堵住了我的话。
“当时一年级的女生团体发生冲突,结果造成了极大的混乱现象。转学退学的不止一两个,据说还有人自杀未遂,”
染成白金色的发丝背对电视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阿若的语气与闲聊时没什么区别,我却仿佛喉咙被一把尖刀胁迫着,如坐针毡地听他说完了想说的话。
“事件的起点,似乎与花岛雪枝的「某个做法」有关。”
“可是这个消息,你过了两年才告诉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