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这次觉得氛围有些过于尴尬,全然不知道应当说什么。
看着面前一切行为都井井有条,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就能够想起当初是逛下第一次见到小姐回归沈家时候的情形,那时候的小姐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恬静的站在那个地方,一张脸像极了她的母亲,甚至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刻开始,沈叔知晓,背负在小姐身上的命运不能轻易被改变,被皇室选中的女人也只能注定了要承受一切,如今看来小姐一切似乎都还安康,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双眼睛倒是比起几年前刚来时候凌厉内敛多了。
以沈叔的目光来看,若是当初的沈媛是一朵桀骜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对什么都侃侃而谈,毫无惧意,如今的她就像是含苞待放的牡丹,拥有了华贵的身份,却将那股浑然天成的桀骜深深刻入骨头之中,再也不展现任何的脆弱之处。
如此的女人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可怕许多,因为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做出你预想之外的事情,并且还能够提前计划好所有的事情。
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被侍女送了上来,侍女第一次近距离面见昭华帝的后妃,免不了有些拘谨,浑身绷得很紧,唯恐一点点的纰漏产生了丝毫的冲撞。
“不必如此紧张,本宫不会吃人。”沈媛目光淡淡,甚至是在唇角也是溢出了一丝非常浅淡的笑容,琉璃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的是侍女高挑的模样,目光一转,对着沈叔道:“几年未见,沈叔的目光还是依旧如此老道。”
沈府里所有的一切自己都看得分明,果然还是和兄长以前一模一样,并不喜欢那些繁杂的东西,甚至是将这些小事都交给了沈叔来打理,索性沈叔一直以来的能力大家也是有木功夫,总是能够协助主人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叔默然,恭敬的说:“一切都是我的份内之事,也是有少爷的倚重,才能让我继续为沈家效力。”
这话说得可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任何时候也应该保持这种态度,不卑不亢,能够让主人感受到其中的诚意。
“不,沈叔真正想要服侍的不是沈家,而是兄长。”
沈廷淡淡的说出这个事实,因为不论是发生了任何事情,沈叔也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抛弃了多少年的沈府,从而选择了离开的沈廷,说到底还是牵挂这个少爷罢了。
眉头微微动了动,沈叔这次倒是什么也没有说,一时间让堂上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全然不知该如何继续进行下去。
京城,迎客斋
“什么?”
一声怒斥声瞬间将正在谈话的二人打断,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那道趾高气昂的声音再度响起。
“告诉你,本少爷有的是钱,今天要宴请朋友,你这二楼的房间本少爷都包下了!”
“林少爷今天您真的不能上去!”
苦口婆心的劝说不仅没有得到贵公子的谅解,反而成为了对方行凶的充分理由,那道声音继续好不知廉耻的叫嚣:“怎么,本少爷的话今天就不算数了,你们这迎客斋好大的派头,要不要今天拉你们掌柜去府衙里聊聊,看谁才是真正的天王老子!”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轻慢,以及对于王权的极度蔑视,听的陆南城已经眯起眼睛,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旁侧的沈廷去仿佛是当做没事人一半,依旧兀自平静的喝着茶,至少是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好大的胆子!”一声压抑的充满了中气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怒气,似乎随时都能将这股怒火发泄出来,却还是在忍耐的边缘。
沈廷知晓,昭华帝此人的性格便是眼睛里揉不得任何的沙子,但凡是自己所见有任何人利用特权来为祸他人,只怕是这个人首先会倒大霉,心里毫无愧疚的替这位林公子的父亲默哀了片刻,却依旧还是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林公子,想必应该是林太傅的儿子吧,只不过不知道是林太傅林大人的第几个儿子。”
林太傅也算是在朝臣之中比较平易的一个,但是此人小心思颇多,立场根本不稳定,并且和杨相和定北候之间的往来比较密切,也是昭华帝想要处置名单之中的一个,但是这林太傅处事圆滑,几乎和京城大半的官员都有往来。
当出沈廷掌握到了这个消息,大致猜测,若是真的动了这个林太傅,很有可能引起的效应会是昭华帝都无法预测,所以他并不建议陛下当机立断的对林太傅做出任何出格的处罚。
“林少爷,您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就是个普通生意人,这二楼今日实在是来了一位贵客,您真的不能上去。”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苦苦哀求着,声音里透出了许多的无奈。
这些歌普通的商贾们,虽然说新帝登基让他们在市井间最卑微的身份得到了提升,但是他们仍旧还是活的小心翼翼,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沦落成为商人,虽说能够过上比较富足的生活,可是社会地位就是很卑贱,甚至是连寻常的老百姓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