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那一天啊,她又忽然不顾一切地跑远了。
陆羽明寻到了绮容的身影,远远看她好似摔了一跤有些担心,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回应,连忙快走几步拉住了她。这次绮容没自顾自地往前走,一拉就停下了,倒是陆羽明如往常般用力,一下子把绮容向后拉进了自己怀里。
“……抱歉。”陆羽明尴尬地撤开手,待绮容重新找好重心,才微微退开些。
这在以前好像是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潜意识行为,有便宜他就占了。
绮容转头看着他,从她眼里陆羽明能看出来有几分委屈几分疲倦。也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哪有在普通人承受范围之内的?何况她在这里又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她那个朋友,果然像自己说的,会把绮容卷进与她毫不相干的事件中。
两人无言地对视,陆羽明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绮容就忽然向他走近了一步,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这好像是绮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主动亲近自己……陆羽明一时呆滞,不知道该做出一些什么反应才好。该抱一下她吗?还是摸摸后脑勺?陆羽明平日里常用的几下招数此时都不知如何施展。此时自己的夹克外套拉链也被绮容抓着,加上他忽然收到特殊对待大脑忽然无法处理这一切,就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甚至不敢低头看看绮容的脸此时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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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容差点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像被蛊惑了一般没有知觉,在阿里亚娜从身体中消失之后就像一只从天空中倒栽下来的海鸟,却迟迟没有落在水中或者陆地上。
终于撞到了什么,迎接她的不是坚硬的地面和粉身碎骨的剧痛,她撞到的是有弹性的、能让自己缓冲下来的材质,体积碰撞时产生了微妙的形变。
是毛毯么?还是襁褓?
至少我还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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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明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抱抱对吧?他缓缓抬手环住绮容,向前挺一点让她可以把好像找不到重心的身体完全靠过来。不知道手该放在她身体的哪个高度,他迟疑了一会儿,一手放在她肩胛骨的位置,一手穿过她的发丝像为她挡风一样捂住她的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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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温暖的手。
绮容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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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回到了身体里。
我不是海鸟,我是那个有着俗气名字的人。
也许是嗅觉还没恢复,没有冲击性的荷尔蒙气息,只有干净的夹克、卫衣上的清洁液以及一点点男性护肤品的气味,绮容渐渐分辨出现在的状况,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应该会乐意再为我提供点能量吧?
“我有点累,有点难受。”绮容用了很简单的句子,小心谨慎地展露出了一些脆弱的部分。即使陆羽明一直陪着自己,绮容还未对他放下自己的所有戒备——但是,现在给你看看我的小小伤口好了。
听到小动物似的呢喃,陆羽明得到了暗示,便摸摸绮容后脑毛茸茸的长卷发,另外一只手从她脖子后绕过托起她的脸,好检查绮容的状况,“刚才被吓到了吧?现在没事了。”
呃……刚才?绮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缩在陆羽明怀里,捏着他外套的皮质拉链锁扣。她庆幸路上没人,想没有羞耻心地再在这个港湾里边再恢复一会儿。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跑了,明明是我要来设计学院的。”绮容说,慢慢推开了可能会让自己上瘾的臂弯。
陆羽明觉得绮容真是很难预料的人,他看到绮容泛红的眼眶以为她会哭,却感觉她的情绪是一片空白——现在才慢慢好些,一开口却是一句没有必要的道歉,言语和动作都生分到让自己愕然。
他一怔,说:“没事的,没事,是他太疯了。”
他更想说:你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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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容的情绪差不多平和了下来,说想在花圃边的长椅坐坐。
陆羽明仍旧陪着,安慰她说:“你难受就是让他赢了呀,咱们可不能让他得逞。”
绮容看着他,想说自己很清楚这个道理,只是想到还要回去面对月蕊,她高兴不起来。
她安静地吹着风,忽然说:
“要是我再细心一点就好了……就能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或者月蕊她——”绮容停顿一下,后面的话特别难说,“又去找了罗杰。”
好像把一切当成自己的错,绮容才能觉得好受点——她有过错,我是罪人,我们谁看谁都是一样的,这样我才能好好面对月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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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明听完这句话更上火了。
火是不舍得对她发的,“怎么会是你的错呢?要说也是臧奇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就别胡思乱想了。”
刚才阿里亚娜也这么说——事实就是如此吗?绮容没觉得太宽慰,还是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