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这事我也听说过。”
又有三四人附声,左一句右一句地分享自己听到的八卦,不过这一次,大多数人是站在少年那一边。
先前维护陆家庄的那些人,包括那名老者,开始还会为两个新人说点什么,后来在众人左一句“我隔壁李大妈家的儿子就在那家客栈跑堂,这事他亲眼所见”,右一句“我表哥家的大姑子的小女儿就在陆家庄当丫头,这事千真万确”,所谓的确凿证据之下,也渐渐噤了声。
“啧啧啧,这陆大侠一时英明,却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了个随时会断气的药罐子回家,他就不怕陆家无后?”
“对啊,你们说陆大侠此举是什么意思?”
少年老神在在道:“什么意思,估计只有这位陆大侠心里清楚,但若说这背后没有猫腻,我可不信。”
“我感觉也是……”
“我觉得也是……”
说到最后,大家的关注点又开始跑偏了。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这位郡主比陆少侠大三岁。”
“大三岁有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娶了这么个有家势背景的娘子回去,这陆少侠就算真的变成残废,躺在床上都不怕下半辈子没人伺候。”
“哈哈哈,那是,要是我有这种机会,对方就算是大我十岁,二十岁,我也娶……”
“大这么多,那不是娶个娘回家吗?”
“娶个娘就娶个娘,有何不必?反正娶回去往旁边一搁,回头我再娶一二三四五六个小妾进门,到时候她也无法拿我怎么办,这不就成了。”
“这想法好,不仅能人财两全还能坐享齐人之福,人生足矣,美矣……”
“哈哈哈,搞不好人家陆少侠也是这样想的。”
那些人愈说愈下流,声音也愈来愈大,司缨想装作听不见都难。她掀起窗帘,想看看那个说她是病鬼的人长什么样,结果帘子才掀起一角,就被外头的夏凌重新扯下来。
“郡主,就快到了,你再忍耐一下。”
夏凌自然也听到那些污秽之词,她虽是气愤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心疼自家郡主,可也担心陆家答应这门亲事的目的,正像这些人说得这般不堪。
有人眼尖瞧见这一幕,大笑着嚷道:“瞧见没有,瞧见没有,新娘子掀起轿帘了,这是打算干嘛?”
“……这江湖儿女,果然不拘小节。”
“让开,我看看这新娘子长得美不美……”
马背上,身着红色喜袍的陆离,腰杆子挺得笔直,一张俊脸却绷得死紧,脸色臭得不能再臭。方才那些议论声,同样也被他一字不漏地听去。
这门亲事,本就非他本意,昨日听了那个徐嬷嬷的说词后,心里更是抗拒。现下又突听人群中喊了这么一声,陆离回头一看,不偏不倚,正好看见夏凌在耐心地哄她家郡主,心中火气更旺,登时对这个仅见过一次面且娇生惯养、体弱多病、不识大体的郡主心生几分厌弃情绪。
司缨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没过门就已经被未来夫婿讨厌,还在想方才那些人的话。这些人乱嚼舌根的行为固然可恶,但对于司缨来说,也并非全无好处。
至少她现在知道一些基本信息。例如,她是淮南王之女,而淮南王又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还有这副身体的主人跟她一样,也叫司缨,就不知道写法是否相同。
另外就是有关原主儿夫家的一些情况。比如她现在要去的地方叫做陆家庄,她的未来公公貌似是正道武林中的一位很了不起的人物,而她的未来夫婿名叫陆离。不过这个陆离有点惨,七岁就被一个叫菩陀婆的恶人抓去,身上被钉了七根什么狗屁血钉,根基受损,今生武艺都很难有高境界的突破。
另外,这陆家娶她进门,估计目的不纯。
不过有一点,司缨还挺好奇的。
就是,大家都说她是淮南王的爱女,这个淮南王当真疼爱他这个女儿,就她现在这副走三步路就得气喘,吹个风都得担心着凉的柔弱身体,淮南王怎么放心将人嫁到江陵这么远的地方来?就不怕她这小身子板熬不住,走到一半就死翘翘了?
好吧,真正的司缨郡主确实已经死翘翘了,现在的她就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