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受欺负,最好就来明州安家落户?”
“天杀的!”
“…………”
声声夹着乡音的话语,让人废了一段时间才辨认出来意思。沈斐眼角看向巡逻的士兵,原以为士兵们会出面遏制住这一股焦躁的情绪蔓延。岂料对方竟然视若未闻,自顾着巡逻。
见状,沈斐虽有不解,倒也是颇为耐心的等待着。反正对她而言,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肚子饿了,干粮也带够了。
瞧着金乌高悬在天,沈斐拿出干粮,正跟沈安安掰着大饼吃的正香时,就听得前方一声怒吼:“来人,把这个钉子压下去严加拷问!细皮嫩肉的,还敢说自己是北方流民,结果连北方风土人情都答不上来!”
说话间侍卫前来,带着凶狠直接压下去疾呼的所谓钉子。
瞧着这一幕,原本有所抱怨的百姓不敢再开口了。
瞬间,队伍死一般的寂静。
沈斐抬手对着沈安安比划了一下安静后,也就静静等着。
等了快两个时辰,才终于轮到。
“名字!”
沈斐听得名字一问,心跳都克制不住加快了一瞬,一字一字道:“回大人的话,民女唤做沈文斐。”
从今后,她就要斩断过往了!
想着,沈文斐洗脑般,又在内心连连呼喊了好几遍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登记的书吏黄明一愣,上下打量了眼沈文斐,带着困惑:“女的?”
简单扎着高马尾不提,穿着打扮也是男状。最为要紧的是腰间还悬挂着一把斧头。斧头上的血光,在夕阳晕染下迸发出幽幽的嗜血腥气。
作为同样手里沾过血的,他能够察觉出来眼前之人手里沾过人命!
“回大人的话,是。”沈文斐压住自己的心跳,从包袱里取出小心翼翼藏的颇为仔细的户籍黄册和路引。
户籍黄册,官方称鱼鳞图册,用来详细登记各地居民的丁口和产业情况。一式三份。在百姓手中的便是一页黄纸,跟后世的户口本差不多。
至于路引,相当于后世的介绍信。按着大雍的律法规定,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县衙签发路引。要是没路引亦或是没按着路引所到之地行走,都直接按着流民处理!
有路引,她们就是清清白白的良民!
想着,沈文斐谨慎无比,双手奉上,边回答:“民女是直隶通州人士,怀里的孩子唤做沈安安。我们血缘上是姑侄,但因安安年幼失母,将我认作其母,故此我们便以母子相称。这回前来明州府是想落叶归根。”
“京城人士来明州府落叶归根?”黄明眼神都带着警惕,一目十行扫过户籍黄册后。倒是首先盯上了户籍黄册上登记的出生日期。
他目带犀利,想要把沈文斐看透彻:“北熙十三年生,目前也就十四岁?”
一听这话,黄明左右两边的士兵看向沈文斐目光也带着审视。
顷刻间威压从四边八方来袭。
沈文斐不躲不闪,将自己内心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语说出:“回大人的话,民女的确十四岁。之所以来……”
故意停顿了一息,沈文斐咬着牙逼着自己眼圈一红,“我……我沈家在通州倒也算家境殷实,可民女父兄应召入伍后先后战亡了。我……我等原本以为是命,但万万没想到登闻鼓一案爆发才知道沈家军惨烈而亡背后的真相,故此对大雍寒心!”
“天下之大,不知何处能够有安身。故此祖母临终前叮嘱我们一家妇孺前来明州府。她……”
瞧着说到悲痛处,声音都有些哽咽的沈文斐,黄明手在桌案底下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肉,让自己沉着冷静,理智分析。要知道他可是军管的第一道关卡,绝对不能放进任何的钉子!
于是他板着脸催促:“别哭哭啼啼卖惨,这天下谁人不惨?你只需客观诉说缘由!”
甚至还带着些咄咄逼人的强势:“前来明州之前,没听逃难出去的百姓道这里被华旭军接管了吗?!是军管地区?!”
迎着这声声带着威慑的话语,沈安安吓得一颤,握紧了木、枪,仿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一般,红着眼瞪向黄明:“你……你不要凶,我娘会好好说话,会好好解释的!”
闻言,黄明面色一沉,愈发神情肃穆。
吓得沈家后头排队的流民都面色白了几分,甚至都后退了好几步。
沈文斐抱紧了沈安安,赶忙弯腰道歉:“大人您息怒,安安还小,不懂事。我……我……我也没其他交代了。这……这不信您看户籍,户籍上写着的,我祖母祖籍是在明州!祖母道明州是个好地方,女孩家抛透露面做些小本生意倒也无妨。实在日子难熬,到达明州远走海外也行!”
听得话语中带着的惶恐不安,带着的一些对海外的希冀,黄明眉头紧拧,视线停留在路引上,幽幽看着“扶灵还乡”四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