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其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荒唐的猜想:谢燎原恐有断袖分桃之癖。
得出这个结论后,严其的手便握不住扫帚了,在大夏天里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也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怪不得谢燎原与周篇篇的相处如此之怪。
接着他后怕起来,如果这是真的,如果谢燎原真的对他起了心思,周篇篇会不会对他出手。
怀揣着这样的惶恐,严其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他不愿再像以前一样颠沛流离,不愿再挣扎求存。
他不愿母亲随着他居无定所,继续受难。
严其年少时期便家破人亡,见惯了人间疾苦,也见过不少人为了生存出卖自己。对于龙阳之好,严其懂的不算多,但也不是没见过。
但他从未想过,这事会落到自己头上。他祖上毕竟富贵过,从小受教,骨子里多少也有些读书人的清高在。严其辗转反侧,凉意层层叠叠越过床褥,渗入背脊。
他该怎么办……
这天晚上,起夜的严其正好撞见,赵府的家将把喝得烂醉的谢燎原送回来。
谢燎原为着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心情郁郁,只能拉上周篇篇一起喝酒,以致喝个烂醉。
严其见此,便自告奋勇地给谢燎原送醒酒汤,他心中的猜想还缺乏一些佐证。
谢燎原瘫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室内烛光摇曳,只余二人。
望着床榻上谢燎原,严其深吸一口气,端着醒酒汤试图唤醒他:“谢大人醒醒,先喝个醒酒汤再睡吧。”
谢燎原模糊地应了一声,似是察觉到了干扰,翻身朝向内侧。
严其上前,扶起谢燎原,将汤碗凑到他的嘴边,“大人,来喝个醒酒汤。”
谢燎原迷蒙中半睁开眼,就着他的手,将递到嘴边的汤药喝下。
严其将手中的碗搁到一边,推了推榻上复又闭眼欲睡回去的谢燎原,“大人,您还认得我吗?”
谢燎原皱着眉头睁开眼,盯了他好一会,方才认出人来,“你是严其啊。”
严其顿了顿,轻声应道,“对,我是严其。”
他坐上谢燎原的床榻,看着他那不甚清醒的模样,欲言又止。
他想问,谢大人,您究竟为何疏远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有想法……
但他问不出口,他既想探求结果,却又畏惧于得到答案。
他坐着不动,谢燎原却有了动作。他抓住严其的手臂猛拽一把,严其一时不察整个人往前栽去,只来得及伸手抵在榻上稳住身形。
谢燎原左手顺势搭在严其脖子上,将他的脑袋压到自己肩侧。
“你是严其啊……”谢燎原重复道,尾音逐渐拖长,似是叹息。
严其沉默了半晌,低声应了,仿佛在呢喃,“是我。”
谢燎原听到了,更加不依不挠起来,“严其,严其,严其……”
呼吸混着酒气,轻拍在严其耳畔。
严其想,他知道答案了。
“咚”的一声,尘埃落定。
很快,惶恐又涌上心头,严其的心跳骤然加快,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他的耳边出现嗡鸣,背脊不自觉地拱起,手臂惊惧到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严其终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逐渐松开撑在他身侧的手,放任自己倒向床榻。
*
翌日,谢燎原一睁开眼便看见眼前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吓得一个机灵。
他匆忙扫了眼严其皮肤上显露的痕迹和地上的衣物,狠狠拍了下额头,暗骂一句:喝酒误事。
接着又骂了半句:我真是个畜生。
谢燎原虽然喝大了但不至于断片,干了什么总也还是知道的。
见严其的脸色不太对,谢燎原赶紧探了探他的额头,一下子便觉出来温度有异。
他赶紧起身穿衣,出门唤人去请大夫。
屋内的严其缓缓睁开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燎原。
那头的谢燎原则是鸵鸟般的窝在书房里,不愿面对这一切。
严其猜得没错,谢燎原确实是喜欢男人。
许是少年人心火燥,谢燎原早前便做了个春梦,春梦对象是严其。
要说谢燎原有多喜欢严其,那可能并没有。虽然严其长得确实不错,但谢燎原足够清醒,他着实也没想过能在异世能找到契合的人,毕竟三观就第一个不同意。
再加上“断袖分桃之癖”、“龙阳之好”,古人大多把这当成一种癖好。玩玩便是了,也不碍着他们娶妻生子,这一观念恕谢燎原不敢苟同。
察觉出不对后,他当机立断地把严其隔开,打发他去外院干活。
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少爷,林大夫到了。”门外小厮传话道。
谢燎原将脸埋进双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