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何答谢一个小娘子,卢灵均全无经验。在询问过府上的丫鬟后,得知女子喜爱的无外乎珠钗首饰、锦衣华服。
于是乎——
潘楼街南的界身巷,卢灵均立在最大的珠宝金银铺里,看着琳琅满目的钗环样式陷入沉思。
“卢兄?”刚从掌柜屋里阅过账目出来的陶玠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一心只想行医、家中并无妻妾的卢三公子,居然出现在此处。
卢灵均转头看见他,仿佛看到救星,欣然唤道:“陶玠,快来帮我参谋,选哪支合适。”
“卢兄是想送给谁?”陶玠款款走过去。
卢灵均脑中浮现出杜袅袅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对他说“那我满足卢大夫一个心愿”。
他垂下眸,“送给一位特别的女子。”
陶玠明了点头,指着那枚镂空凤鸟牡丹金簪,“不若选这一支,巧夺天工,又不失贵重。”
卢灵均看那金光闪闪的簪子,怎么看怎么俗气,心里恍然想起陶玠是出了名的醉心功名,不慕女色,自己怎么会找他出主意。
“还是这一支珍珠花蕊流苏钗清雅脱俗。”卢灵均拿在手里端详,越看越满意。
他比陶玠痴长一岁,身形却没有陶玠高大,五官也不及陶玠精致,两人虽都出身世家,气质却大相径庭。
陶家世代习武,陶玠身上除了文人的沉稳,还带了武者的锐气,继承爵位后,更是多了上位者的孤冷。
卢灵均则常年行医,谈吐亲和,家中有两位兄长从政,争权夺利那些他从不过问,身上少了当权者的疏离骄矜,妙医堂境况恢复后,他也由面若寒霜恢复到了往常的春风化雨。
伙计接过珍珠发簪小心装好,称赞道,“郎君好眼光。小娘子若是收到这支钗,定会欢喜。”
陶玠注意到卢灵均身上微妙的变化,“卢兄可是有了心仪之女子?”
卢灵均接过锦盒收好,“或许吧,有些感觉似明未明。”他颇有优越感地拍了拍陶玠的肩膀,“等你遇到了,就会懂得了。”
陶玠:……
铁树开花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
买到礼物后,一连等了几日,也没见佳人登门。卢灵均连做梦都成了偶遇神女,羞答答送出珠钗(不是)。
这一日,他实在按捺不住,目光闪烁,旁敲侧击向程招娣打探杜袅袅的行程。
程招娣眼神清透、唇角微扬,“杜妹妹啊,她这些天忙着筹备开店之事。”
卢灵均:开店?
*
杜袅袅确实很忙,她整理了系统空间里存下的物品,盘了盘手头的银两。
投资馥香阁花费了三百两银子,虽然之后她又做了些任务,但京城开销巨大,祖母的病未愈,需得留些银钱备着,租住的宅子每月三贯,还有一日三餐,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肉蛋果蔬都不能少。绫罗绸缎除了上次典当的,剩下的都给几人做了衣裳和用品,也就是每人将将有几套体面的衣服,压根儿没有富裕。系统送的贵重首饰她不准备变卖,出门在外总得有几样充门面的。
这样算下来,她身上竟没有太多余钱能用来开店。
唯一能动用的也就是蔺崇送的首饰珠宝,上次当了几样后,余下的品相普通,不过胜在数量不少。杜袅袅又跑了一趟典当行,好歹凑了两百两银子。
五月,阴云笼罩,汴梁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杜袅袅撑着伞到了馥香阁,尤三娘将煮好的茶水分给她,端着茶碗说起铺面的事,“这城中地段好的、价格实惠的铺面,我托人打听了,也帮忙筛了一遍,现下有三家还算合适,小娘子得亲自过去瞧瞧。”
杜袅袅感恩道:“三娘有心了。”
尤三娘和和气气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跟我客气。今儿个店里事多,我让春樱陪你过去看看,都联系好了。”
杜袅袅:“多谢三娘。”
春樱带着她逛了一圈,三家都不错,尤以铺面最大的那家清净整洁,坐落在景明坊附近,取春和景明之意,这里柳陌花衢,多酒肆茶坊,端的是画阁楼台、车水马龙。
一问店家,果然比另外两家要贵些。一天就要三百文钱,一月九贯钱,一年就要一百零八贯,也就是一百零八两白银,当真不便宜。京城寸土寸金,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铺面一旦定下,采买装潢哪样都是投入,一年起租是最起码的。春樱苦口婆心,使尽浑身解数好说歹说,才讲到一百两一年。
杜袅袅心想,好在她这生意无需添置太多家具,雇个识字能干的伙计跑腿就行。铺面贵些也罢。
“东家,萍水相逢皆是缘,既然价钱不能再让,不如年付改成半年付,我先交半年的银钱,六个月后再交余下的,这样我手头也能宽裕些。”
那东家姓徐,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络腮胡子,他思量再三,犹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