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服下后,病情明显好转,什么眩晕头痛、食少倦怠可谓药到病除,只是时不时咳嗽,病根儿还在。
杜袅袅见识了人参的奇效,心想难怪卖出天价。她把手头的任务尽快了结,又买了些长途跋涉会用到的物品。
郑婶子送别时握着她的手,“你们只管安心给老太太看病,家里我替你们看着。”
杜袅袅:……这房子里也没甚值钱的东西。
告别谢过,便要离开了。
滑县的春日多风,已是阳春三月,风里依然带着寒气,裹挟着黄沙将人吹的灰头土脸。
杜袅袅坐在马车上,掀开车窗的帷幔往外瞧。
古朴偏僻的北方小城渐行渐远,逐渐成为缩影,这座承载了父亲不甘和家族艰辛的县城,正在离她的生活远去。
她将带着家人有一个新的起点,京城,汴梁。
“姐姐,车队怎么停了?”杜柒柒微微偏着脑袋,圆润的双目单纯而无神。
杜袅袅左右一看,还真停了。
“咳咳,兴许是路上歇息,咳……袅袅,你把带的点心果子给大伙儿分一分,这一路上免不了要麻烦人家照顾。”老太太精神好些了,便又开始操心,微颤的手说着就要去翻包裹。
杜袅袅:“我来吧,您歇着。”
出发前,她已上下打点过了,镖师们都已打过照面。
队伍找了个平整的山坳处歇脚,道旁的山桃花和杏花竞相争艳。柳树垂下碧绿的丝绦,在春风中轻摇曼舞,晴朗的日光照得人心里舒坦。
杜袅袅拿着昨天刚蒸出来的豆儿糕和鹿鸣饼,挨个跟队伍里的镖师打招呼,脸上笑呵呵地请他们品尝。
她身上穿着粗麻衣裳,头上简单装饰翠蓝的碎花头巾,未施粉黛,全身无一样首饰,就这么俏生生站在那,镖师们便忍不住朝她笑。
有人拿了点心,边吃边小声议论,“这小娘子真俊。”
“去,你还惦记呢,人家胡三有早看上的。”
杜袅袅假装没听见,端着食盒走到柳树下,视线先被胡三有手中的书吸引过去。看他眉头紧锁严肃认真的样子,难道开始奋起学习四书五经了?
走近一看。
《风流狐仙俏书生》
“屋外风声鹤唳,顷刻间归于平静,书生回屋看房门虚掩,心生疑窦,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往里一探,被中竟然有人。书生惊慌间敛手往回一缩,定睛往床上瞧,那床帏里卧着的是个容色姝丽的美人,明眸皓齿,比那神仙还美上三分。书生大喜,又往下伸出手去,摸到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吓得他几欲逃走,那女子悠悠醒来,眉目传情地看着书生:郎君要去哪儿?”(1)
杜袅袅努力压住上扬的唇角,将糕点递过去,“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胡三有猛然听到她的声音,慌忙将书合上收到身后,不好意思地挠头,“没、没什么。”
他赧然憨笑,低头注意到杜袅袅递来的点心,忙道了声谢,殷切地接过来。
杜袅袅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意中带了两分认真,“这次麻烦你了,胡大哥。”
此去京城山水迢迢,若没有胡三有帮忙,她一个人带着生病的家人还有负重的行囊,可想而知是件多困难的事。
“我都说了,有事儿尽管招呼,何况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胡三有大大咧咧呲着一口白牙。
“嗯?”
“噢,我说这点心真好吃。”胡三有忙举了举手中的豆儿糕。
休息片刻,队伍继续启程。
胡三有走到借他书的镖师身旁,虚心讨教,“兄弟,你那本风什么瓜山肖书生的书,真能教会我讨姑娘欢心?”
被他讨教的兄弟一脸懵,瓜山?什么山?他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本书了。
“书生?我记得只借给你一本《风流狐仙俏书生》。”
“哦,对对,就是那本。”
“那本书啊,放心,男欢女爱之事都在那本书里了,正经的很。”
有了兄弟这句保证,连书名都没认全、剧情全靠连蒙带猜的老胡拍了拍收藏在胸前的爱情宝典,“谢了兄弟,你要是累了,去马车上歇歇吧,这段我盯着。”
那镖师昨夜赌到三更,现下太阳暖洋洋地照着,确实困倦地厉害,当下也不含糊,只上车前叮嘱:“这段常有山匪出没,你可得盯紧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
打了保票的胡三有没想到,前方不远处,还真有山匪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
“大哥,消息说那东西会由虎威镖局的镖师乔装成商队,秘密送往京城,估算时间,他们快到了,不过,这怎么来了两支商队,咱打劫哪个?”说话之人蒙着面,微有些大舌头,眼神盯着山坳处一前一后的两支队伍,他身后几十名山匪都有些跃跃欲试的躁动。
被叫大哥的人居于最前,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