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十三)(1 / 2)

洛屿盯着自己被景柠打成结的头发并未制止,只是沉声道:“我先前与你,与你们府上,乃至其余人,都并无超出正常范围外的情谊。”

景柠仍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拉长腔调夸他:“哎呦,想不到您虽三心二意偏爱沾花惹草了些,但也不算那般饥不择食。”

“倘若本王真有你说的想的那般不堪,为何会拒绝与你那妹妹成婚?”洛屿脸色更为阴沉。

景柠出神地想,他倒像是那晚被烟火破开的乌云。嘴上却自然还是不肯饶人的,遂故作惊讶:“您竟然还想着坐享齐人之福?要知道,那姐妹共事一夫的事只有发生在明君身上才能称为美谈一件。”

随即,景柠放低了声音:“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哼!”一声娇呵打断了两人间剑拔弩张又暧昧无比的气息,“好啊,我在外累死累活,你们两人竟在这里谈情说爱?”

洛屿站直了身子,淡淡地扫了气势汹汹来讨要说法的云寄雪一眼:“听闻我那最为得力的手下,竟掺和进了李府女眷的事中,还刚巧被人抓了现行。如今就关在左数第二间的院中,还未来得及去见他,又听闻那院中昨夜生了祸事,一晚上都闹得不得安宁。”

景柠眨了眨,并不知道洛屿为何要将昨日的消息再重申一遍。但云寄雪闻言却是双眼放光:“既然暂居李府,保卫李府安稳,吾辈义不容辞!”

说完一溜烟便跑得无影无踪。

景柠:“……”

洛屿倒是恢复了往常拿腔拿调的矜贵样,将身上衣服整理得一丝褶皱也无:“打蛇打七寸,支使人也是同样。她与李谨绪素有旧怨,如今听闻人落了难,赶去看笑话也是再正常不过,还望道长莫怪。”

景柠又有些牙疼,推说有事匆匆就来离开。她这一起一动间,却破了洛屿好不容易端起的气势:“嘶——”

他头发还缠在景柠手上。景柠匆忙致歉,忙不迭开始解被她玩到繁杂错乱的青丝,心中暗暗赞叹,王爷不亏是王爷,何时何地都要顾全颜面。

除了刚开始那一声轻叹,再无反应,更没有景柠想看的那种龇牙咧嘴。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系结容易解结难,即便系结人亲自出手,也是万难解开。

正忙活手中活计的景柠不曾注意到,她盘叠起的发髻也被洛屿解开了。越解越乱,怎么还越解越多了?

景柠一抬头,同样:“嘶——”

好了,现在两人结发为夫妻了。

在景柠充满敌意的凝视下,洛屿咳了两声开口道:“不若寻把剪子来?”

传闻开国□□出征前,他的发妻曾剪下过一缕发丝藏于□□随身的香囊之中。出征时天降大雪,满地洁白,□□和他几个亲卫在山涧与其余人走失。最后竟靠着不知何时从香囊中掉出的发丝,找到了回营之路。

自此,夫妻之间、父母子女之间都有了互赠发丝以保平安的习俗。如今景柠与洛屿间的情况,寻把剪子将发丝剪下倒也合乎情理,说得过去。

最终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剪了下来,而在景柠的固执己见下,洛屿颇为遗憾地打消了留作珍藏的念头,掏出火折子将它们烧了。

*

第二日清晨,景柠醒来时不出意外看到了桌上的字条。

她暗自摇头,昨日的荒唐不肖他说,她自己也知道,怎么会再犯?可当打开时她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外面那张纸不是洛屿的字迹,上面写的也不是提点,而是云寄雪的信,因为对她那便宜师兄的近况痛心疾首,遂决定日日蹲守,以免师兄出了意外,她不好向师门交代。

景柠有些哭笑不得,她不回来,由着殷夫人住在她屋中其实算是件好事。可这理由……也忒符合云寄雪那跳脱的性子了。

接着她打开了里面那张纸上,仍旧不是洛屿的自己,而且只有短短三个字——浮尘山。

景柠沉思许久,还是未想起这字迹她在何处见过。她先是去敲响了殷夫人的屋门,久久无人应答。进了屋,发现云寄雪的床上同样留书一封,殷夫人已回了清瑶院。

到了清瑶院,求见殷夫人的景柠被拦在了院门外。正是那天夜里被她和洛屿吓到晕厥小丫鬟。小丫头一瞧就是年轻,不经事,谎话都说不圆。只是吞吞吐吐地说殷夫人病了,如今怕过了病气出去,不愿见任何人。

景柠丝毫没有不能欺凌弱小就是胜之不武地觉悟,绕着圈套话:“不知可请郎中瞧过了?如今府上也有些不太平,夫人这病可要请个信得过郎中才是。”

“请过了的!”小丫鬟紧张的时候语速飞快,“陈郎中常常为府上贵人们看病,夫人也有专属的医女,很快,很快就会好了。”

景柠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这就是你心急了。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区如从抽丝,你们夫人的病还要好好慢慢地养着才是,急不得。”

小丫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多谢道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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