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推开了点燃的阿芙蓉,对许太医摇了摇头。许太医了然般笑了笑,他早就料到大人那般傲然之人怎会屈膝吸食民间药物。
李舒隐起身拜别:“今日之事......”
“下官明白,大人慢行。”许太医跟随起身回礼。
出了太医院,李舒隐心中无比轻松。或许在太医院中他的一念之间,抉择错误,酿成祸端。
他与宋海意本就隔了偌大一条激流,若是再抉择错误,只怕连渡过激流的那一叶扁舟都毁于自己手中。
回到都堂让韩知徐将剑藏了起来后,刚想去书房找宋海意便看见她一身白衣,头戴白花在院中,看她脚边沾了细泥,许是才从郊外回来。
“你......去见他了?穿这一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丈夫。”他一把唤住她,盯着她头上白色绢花,有些醋意问道
纵使知晓不应与一死人置气醋意,但一想到那人为救宋海意不惜牺牲自己性命,只为保宋海意安然。此情此意,饶是他亦有些动容,更何况宋海意。
“大人?你开完会,啊,不是,您上完朝回来啦?”宋海意一脸惊奇,她还以为古代人开会也会从早开到晚。
没想到那么快就回来了,想起大人刚刚的问题,才后知后觉道:“是啊,总该常去看看的,不然王威大哥得多孤独啊。”
见大人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直愣愣站在原地盯着她头发,她不自觉摸了摸头发上白色绢花,后又走到他面前朝他眼睛前方挥了挥:
“大人?咦?大人身上怎么有股阿芙蓉的味道。”她在地下赌庄混迹之时,常常闻到恶霸天吸食阿芙蓉的烟味,此时这股味道竟再次出现在大人身上,她有些诧异地靠近大人,在他身上闻了闻。
确实是阿芙蓉的味道。
“在太医院打听此物危害时不慎染上的。”李舒隐见她跟个小猫似的靠近他,不断在他身上蹭过去蹭过来。
不由伸出食指怼在她脑门上,轻轻将她推开,一阵凉风袭来,吹起她轻盈长发拂向他的嘴边,他有些楞然地舔舐唇角,是——荷花清香。
她发尖的香味是荷花清香,手指轻轻往上拂过她头顶,在又一阵凉风袭来时,似是不经意之间,又似早已筹备谋划好的,伸手摘掉她乌发之间的白色绢花,随后摔落在地。
“掉了。”看着地上那白花,又俯身捡起来塞进宋海意手中,见她想要再次插在头发上,伸手拦了下来,语气平常:
“这白色绢花已染上灰尘,不易佩戴,你也不想你的王大哥见了不高兴吧?”他伸手打落出于醋意,复尔拾起出于对王威赴死之尊重。
见宋海意只好将花塞进怀中后,才复言:“韩知徐已经将你家人和田村百姓安置好,只是你那失踪的哥哥目前暂未找到,另外恶霸天已死,源头已断,眼下只能从太医院入手。”
宋海意蹙眉沉思,忆起那暗牢中势不可挡的一箭,究竟是谁想把恶霸天之死栽赃在她身上:“那支箭可查明出处?”
“那箭是朝廷发放的,顺安城官兵都有机会拿到,从这个方向查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李舒隐看着皱眉的她,亦是漫步愁云于院中。
“黄花梨木已取到,如今下一步如何打算?”见恶霸天之事毫无进展,她只得往重建园林一事上考量。
只见大人一时陷入某种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一股凉风吹起地上散落的玉兰花瓣,他才漫不经心开了口:“黄花梨木雕篆一事自有人去做,你如今是工部主事,先回工部处理这些时日堆积的要务吧。”
她闻言一顿,明明黄花梨木已拿到手,下一步理应找王太傅题字才对,大人为何将此事放之脑后,念及二人因白相寺心生嫌隙,当下也是压下心中疑惑,朝大人行礼告退。
偌大的院子里徒留李舒隐一人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眼底蕴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刚离开都堂的宋海意在前往工部的路上,一支利箭破刃而来,眼疾手快的她立马朝一旁翻了个圈躲开了这利箭,刚抬起头朝飞箭射来方向望去,只见一蒙面黑衣人飞速施展轻功离去,踉踉跄跄爬起来就看见赵行简一脸急切表情飞来:
“小宋主事你没事吧,我立马报告大人,让大人加派人手保护你。”
她拍了拍胸口,缓了一口气从赵行简手中拿过那把箭,将箭头上面那封信取了下来,先是细细端量这支箭箭头,与那夜射杀恶霸天之箭并不是同一种。
将箭放在膝盖上一折,随后将折断的箭头塞进怀中,顺手将信封一并塞进怀中,做完这一切才淡淡开口:“阿简,今日之事不必告诉大人。”
赵行简直愣愣盯着她,似是不解,猛地摇头:“小宋主事,我奉大人之命......”
她出言打断:“此箭之主并不想杀我,大人近日为重建园林一事烦忧,阿简,有你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不会出事的,等大人忙完这段时间再告诉大人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