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到吴主事面前。
看着吴主事因受了责罚而全身伤痕累累,头发也乱糟糟如鸟窝,她突兀一笑:“没想到……吴主事你是国舅的人。难怪,难怪……”难怪他在听到太子殿下时满脸奇怪之色。
国舅安排他进入工部,为了时时刻刻监守大人所作所为,只是国舅自己也未料到,这吴主事竟是少詹事夫人关系浅远的旁支。
弄巧成拙,吴主事为太子殿下办事。
一个主事恨不得大人死在狱中,敢有本事私扣泥沙倒卖,又拿了工部原本修葺城墙的钱。
想来,少詹事承诺了他不少东西。比如,太子殿下即位,他即□□登大人现在的位子。
想到这,她有些讽刺一笑,倘若安稳坐在自己位子上,又怎会沦落至此,终究是死在贪得无厌上。
看着官兵提来的冰桶,她拿起水瓢盛了一勺慢慢浇在吴主事身上,冰凉刺骨流水冲刷着吴主事外翻的皮肉,后者痛苦尖叫,整个阴暗牢中充满了鬼哭神嚎。
她一手抬起吴主事的头,一手将冰水从吴主事头上倒下去,面容愤恨,眼神阴鸷:“冷吗?”
那三日雨淋寒意,今日她也要让这老肥驴尝尝冷的滋味!
在众人眼中,她慢慢靠近吴主事,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女子,那夜你快要发现这个真相,可惜……天不遂人愿。”说完轻笑离开。
看着被绑住四肢无力动弹的吴主事猛地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盯着她,随后朝着李江二人方向,用力挣扎,正欲张口大喊,宋海意掐着他下巴,迅速盛了一勺冰水往吴主事嘴里倒进去。
远处的江离阔一脸莫名其妙,倒是一直看着宋海意一举一动的李舒隐微微蹙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宋海意一瓢一瓢往吴主事嘴里灌着冰水,见吴主事奄奄一息昏睡了过去才收回手。
她来到江离阔面前,毫不犹豫跪了下去:“江大人,小的有一事相求!”
江离阔看着跪地不起的她,一时不知怎么办,只好看着李舒隐。
李舒隐抿直了嘴角,亦是看着跪地不起的她,半响才寒声:“你一个工部的人,跪他大理寺做什么?”
宋海意只好抬头看着大人,有些委屈地眨眼,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我见犹怜的韵味:“大人……”
李舒隐愣了愣,伸手抚了抚眉间,无奈叹气:“本官允了……”
宋海意一脸茫然,她还没来得及说她所求何事。
江离阔一脸迷茫,明明求得是他,阿隐答应什么。
看着二人茫然费解,李舒隐叩了叩桌子:“本官允了你手刃吴主事。”
宋海意一脸惊讶,大人真是越来越了解她所思所想。江离阔满脸郁色,大理寺的事全由你工部办了得了。
李舒隐起身理了理衣服对江离阔说道:“赵姨娘证词稍后韩知徐送来,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看了一眼宋海意,后者连忙跟在身后离开。
留下一脸审视二人背影,胡思乱想的江离阔收拾烂摊子。
“大人……你可以离开大理寺狱了?”她有些担忧,想起之前院里跪满的言官,咄咄逼人之势简直要命。
“嗯。”
她想了想,也是,此案已结,与大人无关,他自然可以走。突然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道:“此案明了,那江大人……”江离阔总不能去捉拿国舅和太子殿下吧?
“嗯?你觉得此案如何结?”李舒隐反问,他想再试试此人腹中水墨。
宋海意听后有些沉默,她心里清楚,江离阔不可能去捉拿真凶。
“江大人会把少詹府邸翻修案与城墙修葺贪墨案并结,指认吴主事为两个案子的凶手,并且会尽快问斩,避免牵扯国舅与太子殿下。”
她掂量着话语,尽量维护官家颜面,将话说得委婉。
若是挑明此事与国舅与太子殿下有关,只怕引起朝中局势晃荡,改变三局鼎立,何况两个案子并不足以将国舅与太子殿下彻底拉下马来,最后还会将大理寺与工部牵扯进去。
世道如此,清官难做!
所以她才会求大人,手刃吴主事,因为她早就知道吴主事背了这两个案子,活不过三日。
李舒隐听她一番言论,心中赞赏,这么多年,难得见有人合他胃口。
此人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可担大用!
来到马车前,宋海意有些踌躇,她去哪里?回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