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外衫罩在深紫的身上。银白说道:“姑娘不要得了风寒,多穿些衣服才好。”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安静无声。天色已经晚了,银白拉着深紫赶回家去。
两人不紧不慢的在雨中走着,银白撑着他那把银白色的油纸伞送深紫回家去。
银白想起粗心可爱的深紫,微微一笑,问到:“姑娘下午干什么去了,连纸伞也不拿?匆匆忙忙的。”
当然是和你有关。
深紫掩饰道:“没什么。一个朋友,也弹七弦琴。”深紫怕银白深究,忙转话题道:“听闻你谈的桃花源是个古曲儿,你弹琴应该也有些年了吧?”
银白是个非常坦诚的人。
深紫听银白娓娓道来:“七弦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小时候母亲早逝,父亲忙于政事,没空管我。我自己太孤独寂寞,于是开始看琴书自己学着弹奏屋里一把当做摆设的七弦琴。”深紫听银白的话只觉得冷冷的寂寥,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外衫,听银白讲故事。
“家里派给我的仆人见我年幼不懂事不搭理我,还有邻居家的孩子,也跟我和不来。于是我便把精力全部贯注到七弦琴上,废寝忘食的弹奏起来。”
“父亲没有续弦,但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见我弹奏七弦琴觉得正好,于是派给我一个年迈的七弦琴师傅。”
“师父年迈耳聋,我为了表达我的不满经常当着他的面弹奏曲子。所以到现在,我养成了一个习惯,用七弦琴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你那天弹的桃花源表达什么意思没有?”
“唔……”银白支支吾吾的嗫嚅着,不肯说。
“嗯……”深紫见银白不肯说,莞尔一笑。转而安慰起来银白。
“我父母从小都在我身边,但是吵成一团。我的母亲恨透了我的父亲,觉得女儿都像父亲,所以把这种不喜欢和痛恨转移到我身上。从小到大,我从来没听到她夸我,说我的优点。我在她眼里全是缺点。她经常心情不好就打骂我。我从小到大都是在父母的争吵中度过的。”
“我为了躲避父母的争吵,躲进房间里弹七弦琴静心。七弦琴也是我的朋友,不过是听我倾诉的朋友。”
深紫听惯了父母的争吵,长成一个安静的人,怀有一种女性的温柔的抚爱。雨声飒飒,深紫娓娓道来,银白听了深紫的叙述,心莫名的平静下来。银白觉得深紫有一种其他女人没有的温暖的感觉,带有一种温柔的韵味。
天色微暗,雨点淅淅沥沥,只见伊人公子撑着一把油纸伞在路上缓缓而行,留下一双倩影。路旁的粉色的海棠花雪点一般繁茂,掉下一地粉白色花瓣。
其实缘分有时候就是天降而来的,深紫和银白,一个对着七弦琴倾诉,一个弹琴表达,就好像一对端端正好补和的玉珏。
其实深紫不知道,银白见到她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无法言说,但是莫名具有吸引力。但是银白掩藏起来了。有时候心动的感觉就是这样,虽然潜移默化毫无知觉,但是等发觉的时候人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深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银白跟她很像,其实又完全相反。表面上银白跟她一样直率,似乎通晓人情世故又不想遵守规则。但是实际上,深紫好像她喜欢的紫色,凝重而又蕴藏,银白却像银白色一样,新锐而又天真,是如此轻盈,和深紫如此不同,这正是银白吸引深紫的原因。
两人在雨中走着,深紫可惜道“快要到夏季,海棠花都要落了。”
银白没有说话,停在一丛海棠花前,摘下一朵小小的海棠花,簪在深紫的发髻上。深紫面上一层薄薄的红色,和银白面对着面。可是银白不敢看深紫,深紫在伞下太艳丽了。银白低下头,垂着眼帘。深紫头发上的那朵小小的海棠花在雨中微风的吹拂下微微颤动着,又艳丽又单薄。深紫盯着银白衣服上的暗绣花纹,半天,就这么盯着。
半晌,两人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谁转过身去。两人只得继续行走。
一丛又一丛的海棠花,所以漫长的小路并不枯燥。
不远处就是深府。
少年和少女,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