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个从他们手中飞走的霄灯,承载着重比千斤的诺言,却轻盈的好似风中的精灵。
“我已经写在签上了。”
荧循循善诱,“你还可以许一个自己的愿望,没有说出来的那种。”
魈定定的看着她,试探着问道,“那你会替我实现吗?”
“会,因为我是专门替仙人实现心愿的仙女!”
她的笑容灿若星辰,有她在,晦暗的渊底也有须臾的光明,深重的夜色似乎也有尽头。
一片暧昧的雾气中,他的眸子不再清朗,眼角泛着难耐的殷红。
“你想要的不会是……”
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吞了进去,温热的潮水瞬间将两人淹没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的吻猝不及防,荧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稳住身体,他放在腰间的手渐渐用力,荧忍不住向后仰,想要取得片刻的喘息。
魈不依不饶的追上来,含住了到嘴的甜点,一寸一寸辗开,再细细研磨,不留一丝缝隙。
她的身子软软的,像一朵没有支撑的云,稍不留意便会从他手中溜走,溶在无边无沿的欲海里。
又或者,她就是欲本身。
为了得到她他可以付出所拥有的一切,而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却寥寥无几,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不能完全掌控。
这一刻他的患得患失达到了顶点,他百转千回,欲罢还休,卑劣的,恣意的,贪婪的,赶在命运宣判之前将她拆吞入腹,妄图长久的留住美梦的滋味。
沁凉的水珠从发丝滴落,一路蜿蜒起伏直到隐于秘境,荧的指尖顺着水迹下滑,魈如同受到鼓励般愈发不可收拾。渐渐的她再无力作乱,似溺水之人慌乱的攀上他的肩膀,如风中的蒲苇与他一同沉浮。
他的动作不算暴虐,但不知节制的反复舔咬渐渐染上了血腥味,顺着他的动作从上往下,最终没入水中。
“金鹏,”荧艰难的喘息着,“慢一点。”
感受到她的推拒他挣扎着抬起头,微眯的眼睛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渴望,凌厉的金瞳难得失去了焦距。
肩甲早已卸下,他彻底沦为人臣。
“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所以,听从自己的心吧。”
她的安抚像是一剂良药,一滴一滴落在他填不满的伤口上,让他乖乖放缓了速度,以虔诚的姿态拥护她的赐予。
他是仙人,而非圣人。人世间最单纯的幸福,对他也一样有着致命吸引,无论是爱,还是欲。
他从未主动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可潮水没过头顶的刹那他决心放任自己沉溺,顺从爱欲的指引,完完整整的与她结为一体。
他心底羞于启齿的愿望被她包容接纳,他才终于明白为自己而活的快意。就算不再是璃月的降魔大圣,他也有存在的意义,只因为他是魈,是金鹏,是他自己。
山与月与水与她,竟然都属于他。
他所拥有的,是全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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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第一个月圆之夜是比勒斯最讨厌的日子,那会儿还没有海灯节的说法,但无知的凡人已经开始用发光垃圾塞满整片海域,看着就晃眼睛。只有赛洛欧斯那个蠢货会收集灯下的笺文,细心呵护凡人轻许的诺言。
“亲爱的赛洛欧斯,又一年过去了,你还是如此愚蠢。”
比勒斯摇着手里的团扇,一手搭上姐姐的肩膀,亲昵的枕着她随意翻看着,信上无一不是永结同心白首相携一类的无聊话语。
赛洛欧斯耐心的将她揉皱的纸条一一铺平展开,“爱是这世上最玄妙的东西,怎会与愚蠢相联?”
比勒斯轻轻嗅了一下她的指尖,尽管用上好的纯露洗过多次,还是残留着一股不合时宜的刺鼻气味,扰乱了古朴肃穆的檀木香。
“在这世间,欲才是最真实的。”
带刺的舌头扫过赛洛欧斯细嫩的手指,第一次被比勒斯亲密的触碰时她触电般的抽回了手,而现在她娴静的端坐在王座上,任由自己的亲妹妹做着僭越的事。
“你要记住,情降之术切忌对魔神施展,若是凡人我尚能设法挽回,可魔神之躯难以掌控,会出什么乱子也说不准。众魔神之间必有一战,我只期望他们能看在曾经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比勒斯一把甩开她的手,肆无忌惮的与她分坐王位,“姐姐的信仰者众多,虽然这些年离群索居,力量却足以与这片大陆的魔神抗衡,何必妄自菲薄呢。”
赛洛欧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希望我登神?”
“怎么会,你若成神,哪里还能任我拿捏?”
爱神圣而高洁,欲却令人避如蛇蝎,比勒斯眼中经年累世的怨毒一寸寸割在赛洛欧斯身上,渗出她甘之如饴的汁液。
“哦对了姐姐,我认识了一个很合得来的新朋友,就不陪你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