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什么都没有,他认了,也不奢求了,可那年他明明也得到过一束光,就当他以为终于也有人只喜爱他的时候,却又骤然失去。
他如何都不懂,洛维泱为什么要抢他唯一的东西?
想到此,他一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一样,你为何还要抢我的?为何!”洛明榣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吼出。
洛维泱微不可查的一颤,眸光一下涣散下来,他目光闪烁着,好像真的有什么隐秘被揭露。
但他嘴上还是喃喃:“没有,我没抢你的。”
叶韫感受到他的不对,将他往外推了推,想看清他的表情,就被慌乱的少年更近的贴近,他死死抱住叶韫腰,惶然的看着叶韫,目光焦急又害怕:“我真的没有,你信我!叶韫你信我!”
叶韫凝眉看着洛维泱罕见的情绪,他平日自来早慧冷静,唯一的不正常几乎都是为她。
“哈哈哈......”洛明榣突然大笑起来:“你竟还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竟还记得!洛维泱你还不承认是你抢了我的东西吗?”
“你就是个贼!”
“你偷了我唯一的东西,叶相明明喜爱的人是我,要不是你在宫变那几日,趁我不在用了手段,她怎么会选你?我不该恨你,不该杀你吗!”他脸上又笑又恨,仿佛疯癫一般!
他每说一句,叶韫就见少年脸白一分,连唇色都暗淡不少。
“你说的可是本相当初给你赠衣之事?”叶韫终于不再沉默,她淡淡问道。
一句话,却让争锋相对的两人一下怔住。
洛维泱几乎是呆滞一般看着叶韫,显然没想到叶韫会说出这句话。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问,明明那日雪地她对他视而不见,将自己衣袍披给十皇兄,对他那般温柔,帝位却最后给了自己。
哪怕叶韫这么多年都没再主动同洛明榣说过话,对他很是冷淡,他都依旧觉得是假的。
他甚至找人调查许久,看两人私下是否有来往,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他的惶恐没有半点消散,以致于多年都不敢和洛明榣主动联系。
雪日的场景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特别是这两年叶韫对他越发疏离,那场景就更加清晰。
很多个晚上他都在胡思乱想,或许她只是让他给十皇兄铺路,用完过两年就不要他了,也或许她选错了,这两年终于发现了开始后悔。
可他不敢问,叶韫已经对他不喜,但碍于君臣关系,还得日日朝见,如果真的是那些原因,她肯定不能容他,他不是皇帝,被她赶走,那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他明知这些只是自己的揣测罢了,可他控制不住。
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不仅是引起她的注意,告诉她他已经按她教导能做好皇帝了,更是告诉她,他能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他很听话,比洛明榣好很多很多,不要轻易就不要他。
他竭力培养自己势力,为的就是如若她真的心狠,他也能让她明白,他已经不是她能轻易扔下的阿猫阿狗,他能和她耗很多很多年。
如此以来,话他虽没问,刺却扎的更深了。
但这个事情越按耐不发,他就越觉得是真。
不想叶韫却突然提起,他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揉紧了又松开,头皮炸裂的同时,反倒落了地。
洛维泱站直了身将手垂下,紧紧攥着,脸上那些纷杂表情却散了干净。
那边,洛明榣一脸惊喜的看向叶韫,脸上迸发的光几乎都含着热切:“叶相!你还记得?”
“我,我就知道,你选错了,选错了,当初,当初我和洛维泱差不多大,又长得像,你定是看错了,我,我找了你很多次,但你总不见人,现在好了好了。”他激动的语无伦次,脸上泛着红晕。
“我,你给我的那件披风我在家里放着,你可以随我去看,我还将你平日教的话都仔细记着,学的很好,洛维泱很笨的,他什么都不如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你想要当君当臣都可以,我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叶韫安静看他许久,垂眸就看见少年抖的更厉害的手,她握住,感受到凸起的骨节,安抚的捏了捏,少年垂着的眼睫这才缓缓抬起。
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眸,没有半点平日的乖顺澄澈,只隐约可见莫名暗色涌动。
叶韫一顿,面色却是柔了不少,她温柔的看着少年,嘴里道。
“容郡王。”
“本相选的人一直都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