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熟睡的洛维泱悄悄爬起来。
也不点灯。
他坐在桌子跟前,拿出一面琉璃镜,借着月光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眉眼精致,皮肤白皙,最近养的也是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自小比旁人在意自己的容貌,也就这两年因为忙于和叶韫夺权,没什么心情看自己的脸。
现如今既起了旁的心思,那这脸就很重要了。
这几日,他夜夜爬起来看自己,对着镜子做着各种表情,务必让自己每个表情都足够诱人好看。
可是......
他皱眉,叶韫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此油盐不进!
他坐直了身子,手一挥。
影一悄然落下,洛维泱唇微动,却没有一丝声音:“孤样貌如何?”
影一摘下面上黑巾,露出一张普通的让人看过都记不住的脸,也无声回答:“回陛下,陛下英姿无双。”
洛维泱皱眉不满:“这世间还有比孤样貌好的人吗?”,他强调:“说实话!”
影一目光更真诚:“回陛下,陛下容貌当属天下第一,属下从未见过比陛下容貌更好的男子。”
“男子?”洛维泱刚舒展的眉,又拧的更深。
影一补充:“女子也无!”
“这样啊......”
少年脸色一缓和,又对着镜子仔细端详许久:“确实没有瑕疵,好看的很。”
他回头,平静道:“那你说,叶韫,为何不动心?”
这话,几乎是一字一眼砸进影卫眼睛里。
少年平日一双对着叶韫满是含情的桃花眼,现如今却黝黑的仿佛沉浸暗夜的墨,赤裸裸昭露出自己那份蛰伏已久的心思。
不知是影卫从小锻炼的面瘫功夫太好,还是早就从少年那些不为人知的举动中知道了答案。
因此,哪怕头一次听到洛维泱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心思,影一也显得极为平静。
几乎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继续无声回答:“属下愚钝,不知丞相心思,不过,丞相对陛下确与旁人不同。”
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他抬眸,静静看着那面和叶韫相连的墙面,沉默许久。
若不是清浅的呼吸声还在,那坐着的少年真就和泥塑的人偶一般。
这一刻,少年身上再无半分稚气,一身冷凝气息似比寒夜还刺骨几分。
不动心便不动心罢,就让我试试,一次就好。
“别讨厌我。”
接下来三日洛维泱倒是真如自己所说,大好了。
也开始戴□□,在屋外转转。
对余守常也没那么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只是对叶韫来说,他的毛病是更多了。
少年穿着单薄的水粉衣衫,扶着院墙,楚楚可怜对着不远处的叶韫轻唤:“叶韫,我头晕,走不动了~”
说完还委屈的咬着嘴唇巴巴看她。
叶韫额头青筋微跳。
又来了。
她负手静静看着,神色无悲无喜。
直到洛维泱摇摇晃晃仿佛马上就要倒地,才慢悠悠走过去,刚走到洛维泱身前,少年就像瞄准似的往她身上倒。
叶韫熟练的接住他:“天天头晕?”
洛维泱头柔弱的歪在叶韫肩膀上,举起自己白皙的手腕递到叶韫眼前:“我刚病好,还虚弱着呢,你看我都瘦了好多。”
阳光下,那手腕白皙透亮,血管在细腻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的青色,仿佛上好的白玉盘内盛着的碧玉,分外好看。
叶韫漆黑的凤眸在那手腕瞥了一眼,目光却落在洛维泱脸上。
少年本就肤白颜嫣,虽而今戴着□□,但白皙如玉的肌肤衬着那双猫眼般剔透的眼睛更加水润,一身水粉衣衫松松穿着,露出白皙脖颈儿,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整个人仿若被镀上一层朦胧金光。
透亮精致的不似真人。
此时少年漂亮的桃花眼柔柔看着叶韫,看似懵懂又似含情。
叶韫与他对视片刻,才轻启唇:“你最近乱七八糟颜色的衣服哪里来的?”
少年柔情似水的目光一顿。
又听叶韫继续唤道。
“景山。”
洛维泱身后跟着的青衣侍从赶紧上前。
叶韫目光移到他身上,沉甸甸一落:“你主子大病初愈,你就如此照顾他?穿的这般少,是嫌他好的快了不成?”
伪装成贴身侍从的影三,也就是景山跪下:“小的知错,是小的照顾不周。”
叶韫将洛维泱推开,她身后跟着的侍从一字排开,上面都是布料上乘的精致男子衣袍。
洛维泱看着脸色却难看起来。
呵,是很好,除了厚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