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韫挑眉。
少年依旧睁着一双带着血丝的大眼睛巴巴看着她。
他脸色苍白,唇色浅淡。
本是十五岁的少年郎,如今大病一场,脸白如纸,就更显小了。
叶韫到底没拒绝。
她轻轻揽他入怀,怕碰到他背上伤口,也只是虚虚抱着。
少年下巴在她脖子上蹭了蹭,片刻,就湿了小地儿。
叶韫一愣,退了少许,便看到他扁着嘴掉眼泪。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鼻尖微红,当真可怜又委屈。
叶韫无奈的给他擦眼泪:“你啊,怎么这般娇气。”
他微红着眼湿漉漉的看着她,小声小气的抽噎:“你,你每次都不在,我醒来就我一个,我都动不了,你还走了。”
他低声抱怨着控诉着,哪怕有气无力,也依旧无限夸张的描述着他的可怜,她的不体贴。
像是在生气,叶韫却听出真切的亲近。
也心下了然几分,为何每次留他一个人,回来后他总神色有异。
小猫似的可人怜。
哪怕心硬如叶韫,也对他心狠不起来。
她真的哄了半天,像是把这几年攒起来的那点耐心都用上了,难得没有放任他不管。
没有争执,没有算计,更没有漠然。
只是简单的两个人而已。
少年哭了很久很久。
这才像是散尽了所有委屈害怕,抱着叶韫浅浅蹭蹭她颈窝。
乖的像小奶猫。
过了半响,哭够了的少年终于发现了怪异。
“你,怎么穿的这个?”
叶韫一身粗布麻衣。
本该是黑色的衣裳也早就洗的发灰,仔细看袖口和臂弯处也有几处缝补的印记。
“你,你……”洛维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叶韫却很坦然,她站起来,泰然自若的抬手转了一圈。
“如何?”
迎着阳光,她真的在笑。
那双眼眸似有星光璀璨,让人心跳无端热烈。
漂亮的少年郎坐在土坡上,拖着下巴看池塘里忙碌的两人。
“你这后生,看着瘦,力气倒是不小。”黑脸长须的中年男子惊叹。
他不过四十余岁,却背脊微弯,脸上沟壑蜿蜒,须发半白,一副操劳半载的劳苦之态。
“之前你说你能行,俺还不信,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点本事啊。”
他家里就他一个劳力,老伴体弱别说干重活,稍微累点的活都受不住,故此往年清理这池塘,几乎都是他一人。
他们村子很小,不过五十户,且在这鹿山生存不易,能长成壮劳力的着实不多。
这几年更是稀缺,很多活只得自己想办法。
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得做一日歇一日,才能勉强弄完。
也是年岁大了,越来越不中用了,他心里叹气。
本以为叶韫说帮忙顶不上多少用处,但她毕竟是好心也就应承下来。
没想到这人看着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却是个能干活的好手!
明明穿着粗布都不像刨食人,却还挺能干,他啧啧惊叹。
“看您说的,我还能骗您不成,”叶韫倒完淤泥回来。
笑道:“不是您好心救我们回来,我们兄弟二人都活不了几日,这等救命之恩,如若连活都干不好,我都不好意思再赖在您家了。”
陈叔赶忙摆手,本就黝黑的脸颜色更深:“可别这么说啊,人命关天的大事,碰到谁都得帮啊。”
叶韫笑笑,没再多说,继续往筐子里挖泥。
日头高升,两人便收拾往回走。
随着这两日相处,陈叔对叶韫本就极有好感。
今日又一同劳作除淤,就更是亲近不少,说话也更随意。
两人边走边聊。
这个村落信息闭塞,多年没与外界沟通,很多话题都算得上“古董”。
但无论他说什么,叶韫都能接的上,两人竟然越聊越投机。
“啊!”
一声尖叫,突然一下子传来。
陈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旁一阵风吹过。
定眼一看,叶韫早已奔向山坡上卧倒的少年。
少年身上落着一只气势汹汹的大白鹅。
张牙舞爪,斗志昂扬。
它嘴死死咬着洛维泱的腿,边咬边扑闪着翅膀叫嚣。
对比着无力反抗的少年,宛如一个已攻占敌方要塞的大将军。
叶韫飞奔而至,手一捏,刚还气势汹汹的大白鹅便被她掐着脖子拿下。
她手腕一转,迅速拿过旁边枯藤将它捆做一团扔到旁边。
赶忙查看少年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