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琦君在海棠园站了许久之后,还是转了方向,向世安宫去。
每次去世安宫,院子都是大变样,太后似乎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很上心思。也有可能不是太后上心思,只是太后宫中人多事少,宫人就在这地方打发时间。
御花园到了夏末秋初,就算花匠用心打理,也难免有平淡之相,太后宫里却不然,还都是些更稀奇罕见的花草,比如开着紫色小球花,风一吹就会耷拉下叶子的,或是大如盖顶的,还有外层红内层黄的带着香味的大花。
沈琦君放慢脚步,看了几眼才往里走。
鲁嬷嬷进屋通报了,紫云有些抱歉地道:“蕙嫔娘娘见谅,太后面上有些不妥,不愿见人。”紫云差点加上,我们太后小孩子脾气,您多担待。
“麻烦紫云姑娘替本宫带句话,有重要的事请求太后,太后若是不愿见人,隔着纱帘也是可以的。”
蕙嫔现在身份可与从前不同了。从前太后宫里的奴才也是比寻常奴才尊贵些的,其他位份低的妃嫔与她们说话,还要带几分恭谦,但上了嫔位就大不相同了,特别是如蕙嫔一般还生了皇子的。
但蕙嫔今日说话十分客套,要是不看穿着打扮,都还分辨不出哪个是主子。
“蕙嫔娘娘不必如此,您要不先在院子里坐坐?”紫云说着都觉得有些怠慢,偏偏又做不了主,“您知道太后的,奴婢只能替您问问,太后愿不愿意见奴才也做不了主。”
“本宫明白,劳烦了。”
紫云福身,也往屋里走。
“说了现在不见人了。”纱帘里传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虽然含糊不清,比前几天还是好不少的。
“太后,蕙嫔似是有要事,您还是出去见她一面,隔着纱帘也可以。”
“我现在一张嘴就疼。”苏年说着又嘶了一声,摸摸嘴角的伤口,渗出了一些滑溜溜的液体。
紫云走到鲁嬷嬷边上呢个,小声问:“嬷嬷,太后怎么说?”
鲁嬷嬷摇摇头。
“要不……”
鲁嬷嬷叹气,“把沈孝找来吧。”
“我在这。”沈骁擦着手从门口走进来。
鲁嬷嬷心里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沈孝说话比自己好使一些,指了指纱帘对面。
沈骁撩开纱帘,见苏年围着面纱,抱膝窝在塌上。
“我看看,现在怎么样了。”他在苏年对面坐下,侧头看她的脸。
苏年扁扁嘴,背过身去。
“你不知道心情不好会影响伤口愈合吗?”
说是这样说,心情哪是自己能控制的呢。
“你别管我,等我好了再跟我说话。”
“等你好了,你儿子人要没了。”
她儿子?苏年愣了会,才意识到沈骁说的是傅桓昱。
她哼了声,“没了就没了,随他去吧。”
“皇位在他身上还好说,要是等傅季回来了,江山易主,姓孙的是你能拿捏的么。”
苏年撅着嘴没有说话,肩膀上搭上一只手,熟悉的温热的手,她没僵着,由着他把自己掰过去。
沈骁把她面纱摘下,苏年委委屈屈的瞪着眼睛。
“啧,怎么肿得像你以前的微信头像。”
她的微信头像?苏年回忆了半晌。
哦,蜜蜂小狗。
“还我啦。”她气急败坏地想抢回面纱。
沈骁把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摁在她肩头,“不过还是有点可爱的。”
哪里可爱了。
“我尊贵的太后,好好想想,现在我们离完成目标只差一点了。傅桓昱被孙梁困住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口气,孙梁是反派,但也无意间帮我们解决了麻烦,是吧。”
苏年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是吗?”
“我们解决不了孙梁,但是傅季的军队可以和他拼一拼,到时候傅季就是功德一件,孙梁还是乱臣贼子,我们不费什么力,就可以达成目的。”
“嗯,嗯?”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等我们完成任务回了现代,你还用担心你的脸?”
“对哦。”这张脸是苏瑾年的,又不是她的。
“所以你现在丑,也不等于你丑,是苏瑾年丑,去和蕙嫔好好说说,先稳住孙梁,等傅季回来。”
“我现在也不丑……”
鲁嬷嬷在纱帘外撺着手等着,过了会果真见太后戴着面纱出来了。她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觉得气闷。
现在倒真只有沈孝劝得动太后了。
鲁嬷嬷额头皱出三条线,略不满地嘟囔,“太后总算愿意见人了。”
“嬷嬷莫要见怪,哀家这不是出来了么。”
鲁嬷嬷低着头念叨,“太后是太后,想做什么自然是太后自己个说了算,奴才哪会见怪。”
苏年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