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食摇摇头,“在香里下毒也不是罕见的手段,但皇帝身边最近的洛公公,身体都没什么不妥之处,可见与香关系不大。不过稳妥起见,我还是拿了香灰和皇上平时惯用的香检查了一番,都是些温和的香料。”
除了香,皇帝还有何物是能与宫人共享的?总不能在地板门板上下毒吧。
“这两个宫人的饮食,可有仔仔细细的检查过。”
“宫人的饮食都是按照规制发放的,皇上身边的宫人更是如此。我查了那两人有病症前五日的进食,都是些普通的蔬菜肉类,其他宫人也是一并吃的。”
苏年脑洞大开,“有没有可能,这两个宫人偷吃了皇帝的食物,不敢说出来?”
“给皇上上菜上点心的都是专门的人,负责试菜的也不是他们,寻常宫人是没机会碰皇上的膳食。”梧食说着,有些鄙视太后,这些规矩太后最熟悉了,猜测也得有点道理是吧。
苏年哦哦点头,“哀家也是怕有宫人偷懒,一时疏忽。”
谁敢在千秋殿偷懒啊,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照例关心一番,“太后可有不适之处?太医院的邪毒化康汤有没有日日服用?”
说到这个,苏年又觉得犯恶心,“你与梁太医说说,下次别在我的药里加些莫名其妙的甜味。”
梧食与梁得春一直处于互相看不上眼的状态,他听太后这么一说,幸灾乐祸地偷笑,然后义正言辞道,“梁太医一向喜欢自作聪明,还以为自己贴心得很呢。”
“诶。”苏年伸出手晃了晃,“也不能这么说,梁太医也是一片好心。”
梧食不服气,“若是让我来配,肯定配出味道更好效果更好的。”
这是配药,又不是做菜,还拿她当小白鼠呢。
“梧太医省省心吧,哀家也不是这点苦都吃不得的。”
秦匀这几日可不好受了,好不容易从湘县调回京都,才舒坦了几日,就摊上这么一件事。每日上朝,其他官员都躲他远远的,似是他身上有荆棘一般。
第一日时秦匀还不知原因,回了家长询问自己的妻子,“夫人,你闻闻,为夫身上可有什么味道?”
舒婵嫌弃地走远一些,“夫君自己若觉得不好闻了,还为难我做什么?”
“不是不是,我当然没觉得自己有味道。”秦匀把今天的事告诉了舒婵。
“夫君,你还不知道呢?”舒婵愈加嫌弃,“妾身整日在家中,消息都比你灵通些。”
大约与其他人差了有半日时间,秦匀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为何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万人嫌。
“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凭空污蔑人么。且不说湘县地瘟疫已经成了往事,就算真还未结束,这来回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怎会一点事都没有?”秦匀气得拍响桌板。
“这不也只是谣言么,视咱们秦家为眼中钉的人不计其数,他们想要给我们戴上这罪名,自然不会去管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夫君你瞧,你如今来去自如,不正说明皇上还是还是信任你的。”
秦匀哼气,“皇上当然不会如他们一般愚蠢。”
他如此不爽了好几日,听闻太医院证实,这两位宫人得的并非瘟疫,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退朝后,他冷着脸走在官道上,手肘被轻轻一撞,他扭头一看,李勋眯眯笑着与他打招呼。
秦匀心中不齿,但李勋官位比他高,年纪也长他几岁,他看着前方,故作随意地应了一句,“怎么,李大人现在不怕下官身上带着瘟疫了。”
“秦大人说的什么话,咱们这些人,可都是十分相信秦大人的,秦大人治疫有功,我等怎会猜疑秦大人。”
周围的同僚纷纷称是。
秦匀撇撇嘴,不置可否地哼哼两声。不猜疑?那前两天他是见了鬼了吗?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话虽如此,但秦匀这几日属实是不太好过的,一个个宫人大臣,避着他的模样,就像是见着了一只在屎尿堆里打了几个滚的大黑猪。
远处一个青色衣袍的女子小步跑来,虽然步伐不大,但还算轻快,没多久就到了他面前,他伸手扶住了来人的胳膊,“笙笙,跑这么急做什么?”
秦江笙气喘吁吁地,顺了好一会气,“哥哥,你没事吧,前几天听到一些风声,没忍住过来看看。”
秦匀展开衣袍,转了一圈,又摸了摸妹妹的发顶,“你看,能有什么事。”
“我是知道没什么事,不是担心哥哥心里委屈嘛。”秦江笙许久未见到亲人,说话自然起来,“哥哥在湘县沥尽心血不眠不休,他们在这享受着,如今还无端猜疑起哥哥。”
秦匀见她挑着细眉的模样,歪着头笑看她,“倒也没有不眠不休,我们笙笙都可以写文章去了,到时候帮哥哥记述功绩,多用些如此文字。”
秦江笙轻轻捣了下他的手臂,“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