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笙不是逃避责任的人,虽心中觉得疑惑颇多,她还是决定把自己做了的部分,一五一十道出。
她方才想了许多种可能,如果蕙嫔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会不会直接把她与傅季的事说出去。若是真如此,那她也会承认,她既然敢如此做,就得有承受后果的胆量。
她还想,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若是自我了结,是否能保全其他人。
所以到了此时,她已算是听天由命,也不能总是让太后替她担着。
“皇上,臣妾方才与蕙嫔说话时,不小心……”
“皇上,”沈琦君虚弱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声音不响,但她如今的分量,足以让所有人都低头看过去,“臣妾正想谢谢秦贵人呢。”
“谢谢?何出此话?”傅桓昱坐回床边,“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是怕沈琦君说多话受累了似的,傅桓昱是看着秦江笙问的,秦江笙一愣一愣的,她哪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被感谢的。
幸好沈琦君再次开口,“皇上,方才我没把茶壶拿稳,打翻了在了桌上,我最近又有些紧张,一时受了惊吓。那时疼得话都说不出,觉得似乎五脏六腑都要被撕烂了,好像还把秦贵人的手臂捏疼了,秦贵人,你还好吗?”
秦江笙下意识地动了动胳膊,“臣妾没事。”
“那就好,还多亏了你照顾我。”她说着嗔怪地看了傅桓昱一眼,“皇上也真是的,对秦贵人凶巴巴地做什么。”
傅桓昱摸摸她不带装饰的头发,“我还不是担心你。”
小两口说着说着越贴越近,接着又就围绕着孩子谈论起来,外边的妃嫔等了几个时辰,也都坐得腰酸腿麻,还吃了满嘴狗粮,苏年做主让她们各回各家去。
秦江笙走在最后头,傅宝莱想与她一起回去,被她几句话打发了,嘴巴撅得像茶壶似的。
“在等我啊?”苏年蹦跳着出了门槛,看见秦江笙还在外面候着。
“太后,臣妾送您回宫。”
“行啊,我也有事要问你。”
沈骁对紫云说:“你们先回宫,让小厨房重新准备晚膳吧,要些好消化的,我跟着太后就行。”
紫云迟疑地看向苏年,苏年勾了勾头,“就这样吧,哀家想喝些热乎的粥,再来几个清爽的小菜就行,这宫里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哀家也不会出什么事。”
“那奴婢先回去。”紫云把手上的灯笼小心地递给沈骁。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她在太后身边久,活干着干着,沈骁却更像老大了。
甚至连鲁嬷嬷,表面操持着宫内事务,也开始渐渐询问沈骁的意见。
苏年双手背在身后,摇摇摆摆的,“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蕙嫔说的应该不是真相吧。”
若真像沈琦君说的那样,秦江笙也不至于几次说不出口。
秦江笙思索着要用怎样的顺序来说这件事,见太后耐心等着,想着无论自己怎样说,太后该是都会耐心听下去。“臣妾这手串,前两天刚藏起来,藏得好好的,突然到了蕙嫔手里,臣妾知道不能再躲下去,就去找蕙嫔……说到一半,蕙嫔向臣妾伸手,臣妾一缩手,把茶壶打翻了。”
“所以打翻茶壶的是你,蕙嫔替你遮掩了此事?”
秦江笙点点头,攒着的手向上移了些,又收回腹前。
沈骁注意到她的犹豫,开口说:“贵人想说什么尽管与太后说,不用忐忑。”
“谢过沈总管,刚开始臣妾很慌,很怕蕙嫔有什么意外,也就没有想其他的,方才一阵慌乱,桌上的茶水也无人收拾,秋雨来打扫时我才注意到,蕙嫔面前的茶杯是空的,而茶壶的水是往侧边淌的。我不是在开脱自己,只是这一看,我又想到,今天的茶水似乎格外热,蕙嫔是周到的人,往常的茶水都是刚刚可以入口的温度,她如今有孕,手下人应该更仔细才是,怎么会端上这么热的茶?”
秦江笙记得,因为茶有些烫,她试了试温度后就放在一旁,蕙嫔怎么能在这一小会间就喝完一整杯,除非,洒在她衣服上的根本就是自己杯子里的水。
苏年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带了偏见看待秦江笙与沈琦君。其实真说起交情,她与沈琦君相处时间还多一些,但因为秦江笙是女主,就应该是正义诚实的。她若真的伤了沈琦君,应该不会骗她。
而沈琦君做的事,都像是处心积虑。
苏年比秦江笙挨了一截,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吃顿饭再睡觉,没事的哈,一切有我呢。”
秦江笙一怔,就只是这样吗,“太后,您信我?”
“信啊,蕙嫔又不是没脑子的老好人,这可是事关她孩子的大事,若你真做了什么,她傻呀还替你说话,你们又没什么私交。”
这么一想,秦江笙也愈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但太后能这么轻易相信自己,她还是没想到的。
“对了,你宫里的人也得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