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瑞雪兆丰年,京都本就多雨雪,苏年从第一次降温后就开始期待着京都的大学。今年却偏偏都是雨夹雪,又湿又冷,一点积雪也见不到。
这场雪从除夕夜开始下,一直连绵到大年初三。说是大年初三,其实到了第二日,宫中就已经没了过年的意思,大家按部就班,与往常无异。
等雪夹雪停了,温度还是没回升多少,又是好几日的连绵冷雨,整个皇宫用炭火烘着,都烘不去这冷意。苏年院里的腊梅被打得支离破碎,半透明的奶黄色花瓣变成脏兮兮的灰黄,掉落在地上。幸好嬷嬷提前收了几支在屋里,还能留下一些生机。
这里的冬天真的难熬,还得是现代科技才能对付得上。炭火熏久了头晕目眩,就算半时辰喝上一盏润喉汤,也觉得嗓子干燥难受,丝丝拉拉的。
她想出去喘口气吧,又把鼻子冻得生疼。
偏偏这种天气,还不见爽快的大雪。看不见雪还得受冻,亏都亏死了。
苏年每天醒来就要垂着头问沈骁,“傅季啥时候回来呀,我不想在这待着了。”
近来的话本没点新意,看了前面都能猜到后边,她也不喜欢看戏,好吃的天天吃也会腻歪,扑克牌也不想打了,她好想念游戏,想念电视剧,有时候哼起歌,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把调子忘得差不多了。
“你安心等着吧,还早着。听说战况复杂,两军在槐江僵持多日,且物资越来越匮乏。傅桓昱前几天招了鸱言进宫,听说谈起了青辽增援之事。”青辽就在两国交界的不远处,增援方便,且大昭现在也没有富余的兵力前去槐江。
苏年觉得小良子就是个皇帝狗仔一样的存在,沈骁也不知给了什么好处,能让小良子这般替他传话。战事苏年帮不上忙,只有偶尔抄佛经的时候会真心替傅季念上几句。
她转头看向沈骁,眼神中带着揣测,沈骁好像不怎么怕冷,他的衣服永远衬得出骨架的轮廓,行来踏去挺拔端正,就没见他冷得缩起来的时候。
“你就不觉得无聊么?”他每日的活也不多,但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
沈骁汇报完消息,就在书案前坐下了,拿着一支细细的画笔,在素色的瓷瓶上描着,“你要是无聊就出门走走。”
苏年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这宫里的每个角落我都走遍了。”
说着,她突然想起来了,兴奋地说:“我们有段时间没出去玩了呢,上次去也有任务,心里总是掂量着事情,要不上街去?”
你上次哪有掂量着事的模样,还真是大言不惭。
“太后想出宫?最近外头可冷了,太后自小容易风寒。”鲁嬷嬷走进来,放下手里的糕点,“等灯会了,太后坐着骄辇游街,看看京都的花灯,奴才替您收拾得软绒绒的,岂不舒服。”
苏年撇撇嘴,这有什么意思,“嬷嬷,我穿得厚厚的,不会冷。”
“那奴才替太后安排几个侍卫,要去哪些地方,奴才也替您安排妥当了。”
苏年听得头大,“不用不用,沈孝跟着我就行了。”
鲁嬷嬷见苏年头铁的样子,也很无奈。太后近日越来越任性了,可能是把小时候省了的任性全积累到长大之后了。
跟皇帝打了招呼,第二天一大早,苏年就带着沈骁和紫沉出门了。当然,她身后还偷偷跟了十来个暗卫,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全。
正逢初六,街上有集市,卖着各种新奇古怪的小玩意和吃食,苏年几乎是跟着汤气走的,哪儿蒸气翻上来了,就表示有什么出锅了。
紫沉还在后边铺子等着她的糖人,她又在前面要了个糖糕。
沈骁熟练地付着钱,多要了张油纸替她包着炸糕,小声念着,“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吃东西。”
“那是因为肉长自己身上,要是吃了不长肉,我的恩格尔系数一定直线上升。”
“看来我不给你加太多工资对你的健康很有好处。”
“不对不对,”苏年猛摇头,“我贪吃,那是低级趣味,要是有了钱,我一定努力追求高级趣味。”
“比如?”
“比如……学个琵琶,学个滑雪什么的。”
“哦,是么。”沈骁皮笑肉不笑,被容嫔邀去听乐师演奏,苏年每回都困得差点撅过去,还学琵琶呢。
“小姐,看看咱家的首饰,宫里的娘娘们都戴这样式呢。”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招揽生意。其他人都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有苏年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
她笑着拿起一个耳环在手里翻转着看了看,“是吗,你见过?”然后仰头看看沈骁。
“小人平头老百姓,哪能见着宫里的人,只是听戏文里说的。”
“那这戏文里,是怎么说太后的?”
“都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呢。”
苏年又得意地回头冲沈骁挑眉毛。
“娘,我来给你送饭。”扎着两个小啾啾的孩童蹦跳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