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接过喝完的碗,又拿了漱口的茶水给苏年,一系列动作结束,苏年脑子也清醒了些,拍拍床沿让秦江笙坐下。
秦江笙觉得不合规矩,见太后笃定的模样,只好依言照做,小心翼翼地挨着床框坐下。
苏年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往里边稍稍。
“小秦啊,说说呗,大晚上的肯定是有事才来哀家这儿,直说就是了,咋俩谁跟谁啊。”秦江笙可是女主啊,她的事可不就是苏年的事。
小秦……秦江笙有些不适应,想想这人是太后,也就正常了。
“臣妾本想明日再来向太后请安,可回宫后怎么想都是堂皇,如果今日不过来这一趟,实在是难以安眠。”秦江笙本就不是擅长迂回之人,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太后不会为难她,否则也不会替她掩饰。
“方才晚宴上,多谢太后相助,不然臣妾实在说不清楚……这手链不是皇上赏赐,当然也不是太后赏赐。它的来历……臣妾不能告诉太后。”
秦江笙不敢直视太后,说到这,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觉察到太后面色平和,才敢接着说下去。
“但,但请太后相信江笙和秦家。秦家忠心一片,绝对不会与新番有关系,来日就算相见,也只会互为战场上的敌人。”
秦江笙越说越急,语气也略微加重。苏年反而拍了拍秦江笙的肩膀宽慰,“行了,哀家信你,不然也不会帮你不是?你啊,以后行事还是小心些,那什么,低调些,来日方长嘛。”
苏年最后的几句话带着些调笑的意味,秦江笙脑袋哐的一声,太后这话像是随口的劝慰,又像是什么都清楚得不得了。
“太后,您是何意?”
苏年抖抖肩,而后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秦常在,哀家乏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秦江笙见苏年已经拉高棉被盖住半个头,也不好再打扰,只能放下脑中的疑云密布,请安告退。
她回到常乐轩时,傅宝莱还在院门口踱步,看见两盏小灯笼慢慢靠近,忙往前迎了几步。
“你没事吧?太后说了什么?”
秦江笙食指在唇上比了比,把她拉进门,吩咐宫人把门守好。
“大晚上的这么嚷嚷,是想把人都招来吗?”
“我这不是着急嘛,你也太不小心了,宫里这些女人都精得很。太后喝了醒酒汤吗?她表情怎么样?”
秦江笙难得被傅宝莱指责,面上发烫,“应该是没事的,太后喝了醒酒汤,让我回来睡觉。”
傅宝莱眉毛揪得老高,显得很是不可置信,“太后没有逼问你那东西的来历。”
秦江笙喝了杯凉茶,把杯子一推,傅宝莱替她又满上。
“不仅没问我,似乎也不想听我解释,还让我……小心一点。”
傅宝莱手一抖,显些没拿住茶壶,“太后她不会是知道……”
“不可能知道。”秦江笙斩钉截铁。
傅宝莱想想也是,这件事只有安禾和阿豆知道,安禾是秦府的家生子,从小就跟着秦江笙,阿豆更是傅季看着可怜从路边捡的小乞丐,那时哥哥也才十岁,家里不算富裕,平白多出一个人,哥哥还被娘亲指责了许久,阿豆都是记得的,怎么都是不会乱说的。
平时哥哥和江笙也不见面,都是书信联络,这书信也是夹在自己给哥哥的家书里,谁也不会无聊到偷看小姑娘给自家哥哥的家书吧。
太后是否猜到这是别的什么男人送的,但是顾及皇家颜面,不揭发她。这发生在别人身上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但太后是个奇怪的人,做事情随心所欲,她又觉得有几分可能性了。
“太后虽然年轻,但在宫中见证了两朝风雨,见底当然是比你我深厚的,想起我从前在偏亭见到太后,也许那时她就听见了我与安禾的对话,只是装作不知。若知我如此,还能善待我,太后果真是个仁慈宽厚之人。”
秦江笙手抵在胸口,这到底是有违人伦之事,她就算说着自己不会畏惧世人眼光,也还是会觉得羞耻愧疚。进宫是她自己答应的,而后又反悔,到底是她的不是。
傅宝莱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她也是愧疚极了,当初哥哥是让她传话给秦江笙再离开的,没成想她一愣神就忘了,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做了个梦,在梦里倒是与秦江笙说了,再想起此事时就以为自己真说了。
也不怪秦江笙心灰意冷,接受进宫的安排。在宫里见了秦江笙她还有脸生气呢,直到两人真正好好说话,她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把哥哥交待的任务完成。
是以,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她也由衷赞叹,“太后真是个好人。”
大好人苏年对自己霎那间高大伟岸起来的形象浑然不知,她已经睡死在床上了,被子把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半条腿又露在外边,不知是热还是冷。
沈骁看得眼睛难受,扯过被角把苏年的腿遮住,拿着用不习惯的毛笔,盘腿坐在地上,宣纸就置于床尾,借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