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萂强打精神让赵立去帮自己搬行李,其实就是从后罩房搬到前面的后堂室,只是一个过院的距离,夏川萂的行李更是都还没拆开,直接拎过去就行了,简单的很。
后堂郭继业的卧室里,原先那条窄长柔软但只有一角镂空做靠背的软塌已经换成了一张三面实木雕着缠枝莲花的围子榻,榻上已经铺上了一条灰毛狼皮褥子,看着就很暖和。
这围子榻目测长度不少于一米五,宽度不少于八十公分,与其说是一张榻,它更像是一张单人床,能睡一个成年人的那种。
赵立给夏川萂放好行礼,然后开了郭继业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抱出来一床丝绵褥子,对叠铺放在了狼皮褥子之上,拍了拍,对夏川萂道:“大娘说你以后就睡在这里了,来摸摸,是不是很软和?不比高床差吧?”
夏川萂依言上前摸了摸确实很软和絮了真丝棉絮的褥子,又看了眼榻的尾部露出的一节空白,不置可否。这褥子对折铺在榻上,有些过宽,长度上却又有些短了,当然,睡一个还不到一米高的夏川萂是足够了。
就事论事,郭继业的榻当然要比给她们睡的吱呀作响的寻常木头床要好,而且,将四面空荡荡的窄榻换成三面遮挡的围子榻绝对是考虑了她的待遇和感受的,夏川萂应该知足且满足的。
但是吧,一想到要跟郭继业睡在一个屋子里,她就浑身的不自在。
以后,她岂不是一举一动都曝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
她随手写在糙纸上竹片上的字,放在楚霜华和金书的眼皮子底下给她们看她们都不会多瞧一眼,但你要是放在郭继业的卧房里,你瞧瞧他会不会无视?
夏川萂感觉到有一道枷锁扣在了她的脖子上,附带的镣铐让她束手束脚的不得动弹。
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是被支配的那个,她只能听话。
赵立又问她有没有被子,夏川萂说没有。她自从来了国公府就是和老夫人住在一起,睡的是老夫人的床,盖的自然也是老夫人的被子,她自己只有老夫人赏的衣裳配饰,其他一概都没有。
赵立又将昨晚她盖的那床被子翻出来铺到榻上,叠了叠,道:“有些大了,不过没关系,大了盖着暖和,等春日里天暖和了,再给你重新缝一床小被子......”
赵立絮絮叨叨的给她说着以后的事,夏川萂越听心越木,看来不止这一个冬天,估计她以后要长时间睡在这张榻上了。
希望郭继业以后睡觉都能一觉到天亮,千万不要再梦魇了,只要他没了梦魇的毛病,她很快就能从这里搬出去了。
人总是要有希望的,否则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晚膳之前,老夫人那边又有仆妇带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婆子过来给他送晚膳,并带话,说是老夫人让郭继业在自己院子里用膳就行了,今日就不用过去给她请安了。
晨昏定省是孝顺,但郭继业也没死脑筋到认为冒着风雪去请安就是真的孝顺了,所以,老夫人不让他去 ,他就真不去了。
即便他认为这点子风雪对他这样的“壮男”压根不算事。
但老祖母一定会担心心他吃过热饭之后再顶着风雪回来会不会灌了冷风受风寒。
老人家的心情总是要好好顾及的。
虽然郭继业自己不去,但他特地派了郑娘子带着“胖饼”和桃符代自己去给老夫人请安,以示孝心。
于是郑娘子就带着砗磲和两个婆子去老夫人那里去了。
砗磲拿着桃符走在中间,两个婆子一人一个大捧盒压阵,小心的跟在郑娘子身后顶着风雪前行。
这个时代纸都还是粗制滥造的,自然也还没有油纸伞。
到了老夫人正院的时候,老夫人这里也才摆膳,一听说郑娘子带着砗磲来了,孙姑姑忙迎出来亲自将郑娘子带了进去。
郑娘子在廊下扫了身上的雪,让砗磲带着两个婆子去偏厅等着,自己则接过她手里的两串桃符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见到郑娘子就当是见到了郭继业,心中自然开怀的,又很是盛赞了专门给她的桃符,说样式讨巧,字写的中正潇洒,果然是她的乖孙孙云云。
说完桃符,郑娘子又开始说吃食。
郑娘子笑道:“还是老夫人这里的丫头灵巧,才去了两日的功夫,就弄出了一种尤其选软香甜的吃食,咱们借老夫人的花献老夫人您这尊大佛,特地给您带来了,‘尝鲜’!”
郑娘子一番夸张的‘主人’说法将厅里所有人都逗笑了,老夫人也笑的前仰后合,连连说道:“你们瞧,你们瞧,拿着我的人做出来的东西孝敬我还理直气壮的,是不是忒不要脸了?”
郑娘子也笑道:“咱们做奴婢的,只要主人高兴,还要什么脸呢?都是老夫人疼孙儿,那就更加不用要脸了。”
孙姑姑带着赤珠和范思墨将那两个大捧盒带进来,听到郑娘子说的话,也笑着打趣道:“你这泼才,今日是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