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博士?”青枝气恼地一屁股坐在她来时的躺椅上面,不甘心地问道,“你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更能保证她安全的办法,而不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告诫。”
“小绿,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有义务如此做。”博士冷着脸发动塔迪斯,平静到近乎冷淡地说道。
青枝意外地望着他,那目光就像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
博士似乎是被那种目光刺痛到,沉默片刻才解释道:“小绿,我见过许多东西,但有一些,我选择不去看。就算我的人生再漫长,也不足以承担悲惨世界之重。”
“人性最坏的那一面,我选择不去审视。因为我一旦看了,我就没有办法再心无芥蒂地热爱你们美好的那一面。”博士扣着操作台的边缘,艰难地说道,“你觉得她值得被拯救,所以我们去了,现在呢?我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随波逐流的颓废浪漫主义者,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对每个上门的男人推销她那半真半假的悲情故事。你看到了,她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依托着她脑子里靠不住的荷尔蒙分泌一路向下——所有苦难一环套一环,根本不可能更改。”
博士的语气极为复杂,既饱含压抑的愤怒,又带有强烈的厌恶——对人性之恶的厌恶,对自己选择的厌恶。
“别逼我见到那个孩子,他是报案人,目击者,我不能在可能的死亡发生之前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他快速而含混地吐出这段句子,就好像嘴里含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青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开始明白博士为什么在那个男孩敲响门的一刻落荒而逃。
“对不起。”青枝最终说道。
“别说这个,别和我说这个。你没什么好道歉的。”博士在操作台边走来走去,似乎青枝的道歉反而让他更加烦躁起来,“我们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只看她自己。”
“和我说说那些玫瑰吧,博士。或者说是种子?”青枝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轻快起来,转移话题道,“你家乡标本馆里收集的什么什么牧场的种子?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地球上?”
“卡拉斯登斯拉瓦的蜡烛牧场,宇宙间最为奇幻与危险的植物花园,以及非智慧动物放牧地。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博士似乎终于提起了劲头,滔滔不绝道,“不过得挑个相对不那么危险的季节——它穿越无穷宇宙飘来的一丁点心灵花粉就足以蛊惑一名时间领主。”
“蜡烛牧场的生物都有一定的情感相关性,心灵花粉能够能折射你内心的黑暗。这种玫瑰的来源,是一种已经被禁止种植的种子,它非常特别。”博士挥手调出数据——宏伟的金色拱顶下,伽里弗雷标本馆中心的玻璃柱内,缓缓旋转着一颗宝石般发光的种子。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这种种子的生长需要一个智慧生命的心来赋予相关性,这个人最强烈而隐秘的渴望,会构成这颗种子的生长规则。”博士皱着眉头看着标本馆的投影,仿佛被什么隐约的想法困扰着。
“所以这颗种子的相关性是爱?爱而不得的感情?”青枝回想着露台夫人的故事,推测道。
“看起来是这样,但没那么简单。”博士蹲下身开始在操作台上调整参数,又拉下了显示屏,“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全部的规则。我让Vastra夫人在建构完信息图以后发给我,好了——看看这个。”
一张简洁的信息图显示在屏幕上,大量的线迹构成了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和活动范围。博士轻轻一拉,整个信息图就在操作台前形成了三维投影。他再次输出指令,塔迪斯开始扫描附近的智慧生命,开始在信息图上添加更为详细的信息。
“丽萨,女仆,所服侍的主家从玫瑰庄园采购新鲜切花。约翰,威廉姆……差不多的渠道。这些直接接触鲜花的人都是在一个月之前开始发作的,但这些人,近一个礼拜的病例,只是生活轨迹途径过玫瑰庄园附近。”
“临近玫瑰的花期,它的传播力在增强。”青枝起身拨拉着投影上的信息,念道,“我们得从易感人群里找到共性——暗恋、青梅竹马、已婚男方出轨、被阻挠的不伦之恋……”
“这很奇怪。如果把它当成一种传染病来分析——传播途径,从接触感染进化到空气传播;易感人群,在爱中求而不得的人;从病理学来讲,是心底的情绪催发幼芽,吞噬他的血肉饲养玫瑰。”青枝皱起眉毛,“问题在这里,这是怎么来量化定义的?不被爱,是主观上认为自己不被爱,还是客观上有衡量标准?”
“博士,我和你接触过这么多神奇的,完全超乎人类理解范畴的事情。但我依然认为事物的根本原理不会改变。”青枝无意识地挠了挠脖颈,“一定有一个对比,一个量化标准。”
“哈!你是对的!当然,当然……我们忽视掉了另一个群体。”博士突然大叫一声,猛地拉过显示屏,开始敲击键盘,“爱从来不可能只关乎个体,它涌动于彼此之间。不管这些人怎么以为,但情感给人以连结。”
“如果你爱着一个人,对方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