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宋时锦眉心紧蹙,她抿唇,想到太后那横眉冷目的姿态,心中的忧虑感更甚。
“柳太后并非善类,她能接你出来,肯定是别有用意。”
黎宴闻言,没有急于回答,只是抚上她紧皱的眉头,轻笑问道:“阿时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我......”黎宴在阐述过往时,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是置身事外一般,但宋时锦却感到十分难过,以至于哽住说不出话来。
那昏暗无力的过去又有谁是真的能释怀呢?
她在心疼他。
黎宴知道这个事实,可他不想让她忧心,那些往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如今他只会在乎阿时。
他舍不得让她伤心难过,之前他渴求阿时怜悯自己,只是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可如今他们已互相表明心意,那他自然不会再让她难过担忧。
他的阿时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别担心,我在冷宫中并没有待上多久。”黎宴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那可是八年啊。”宋时锦扭身揪着黎宴胸前的衣襟,情绪一下就迸发出来,眼眸中闪着泪光,“你还那么小。”
越是被他安慰,她越发难过,情绪也抑制不住。
他那么小,却经历了这么多,在母亲的阴影、冷宫的凄凉、外人的排挤中长大,备受冷眼嘲笑,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他没有细讲其间的苦楚,看她知道,那定是一段极为至暗的时期。
他越是轻描淡写,自己则越是心疼。
“没事的,没事的。”黎宴轻柔的用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花,左右看了看,“别难过,再哭眼睛就肿了。”
听到他的话,宋时锦顿了一下,不自然的撇过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我没哭。”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遮住眼角的痕迹。
“嗯。”见状,黎宴轻笑着点头,将她抱紧了些,顺着她的意思,“阿时说得对,是我看错了。”
他动作温柔,宋时锦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即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黎宴失笑,伸手拂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你还没说柳太后为何要收养你。”宋时锦恹恹地声音传来。
“自然是另有目的的。”黎宴动作没停,只是敛了些许笑意,“与她儿子有关。”
建安四十八年,柳贵妃之子黎祈佑忽地高烧不退,昏厥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宫中一下便乱作一团。
那段时间黎松寻遍名医,无果后,脾气也愈发暴怒怪异,朝堂后宫都在谨言慎行,生怕触了霉头。
柳贵妃心焦可毫无办法,只能日日吃斋念佛,祈求上苍能解救她的儿子,甚至于她前去跪求黎松,让他放了黎宴,说是幼子无辜,此举也可为佑儿积福。
黎松哪会不答应,美人一落泪楚楚动人,更何况还是为了自己最宝贵的皇子,他即刻便应允了,如同送出礼物般随意。
他不在乎黎宴,自然是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是能对自己皇儿有益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尝试。
而在冷宫中的林挽歌得知黎宴要被接出去被柳贵妃收养时,幽怨、恼怒、憎恶、怨恨、不甘,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那一刻全部爆发,她大吼大叫,大喊着黎松的名字,问为什么不把她放出去,可这一疯狂之举导致没人敢搭理她。
直言天子名讳,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听啊,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宫女太监们只是将话带到,随即便关闭了冷宫的大门。
林挽歌发疯似的敲打着紧闭的大门,却没有丝毫回应。
她恶狠狠地扭头看向院中地黎宴,扑到他身边,双手掐住他的脖颈,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她说:为什么出去的不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黎宴没有吭声,没有丝毫反抗,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甚至露出了莫名的微笑,竟然有些解脱。
终于可以结束一切了。
看着脸色青紫唇色发白的黎宴,林挽歌非但没有害怕与悔恨,反而有些兴奋,手上也越发用力。
就在黎宴将要窒息之时,冷宫大门忽地被打开,柳贵妃带人走了进来。
她见到眼前这个情况,眼底的震惊不加掩饰,她越是制止,林挽歌手下就越加疯狂。
眼见着黎宴快要撑不住了,柳贵妃上前扇了林挽歌一个巴掌,在她愣神之际,旁边的宫人即刻将她制止,押到一旁。
柳贵妃跪坐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黎宴,焦急地传唤太医。
而黎宴再次醒来时,目光所及都是珠翠罗帐,他躺在华贵绵软的床铺上,神色淡然。
神奇的是,自从黎宴被柳贵妃抚养后,黎祈佑的病情确实慢慢好转起来,不出几日便已是明显好转,而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兄也十分好奇,待他极为友善。
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