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倾盆。
黛香踏着这一夜茫茫云雾,再访还珠楼。在还珠楼前风铃响动的那一刻,暗处横来几枚锐利的飞刀,黛香眸光微动,横刀拦下。
“你到还珠楼来,所为何事?”
酆都月一抬手,按下潜藏在暗处的刀兵。黛香见了他,缓缓在雨幕之中抬起那双锐利的眼,说道:“我是来与你们还珠楼做生意的。”
酆都月看着黛香,沉默许久,竟抬手为她撑了一把伞。
“进来坐吧。还珠楼有备用的客房,你先去换了衣服。站在雨中谈生意,不是还珠楼的待客之道。”
酆都月曾见过西剑流之人口中的“黛香大人”几次,她所任不是什么要职,却反而让她自由了许多。而那几次见她,酆都月都觉得她是一柄不可摧折的剑。
可如今这柄剑似是断折了一般,摧锋断刃,锐利不再。
“你想买谁的命?”
酆都月为黛香推来一盏热茶,看着她饮下,又缓缓抬起头来。接着,他便听到了那让她今夜为之而来的答案。
“西剑流流主。”
饶是酆都月觉得江湖万变,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在黛香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还是讶异地挑了挑眉梢。但很快,他的神色便又恢复了正常,说道:“不知代价几何?”
黛香抬手,捻了捻被雨水淋湿的发梢,说道:“给你一个杀死任飘渺的机会。哦,不,是两个。”
酆都月听了这话,似乎是微微一顿,面上却仍是不见喜色地开口回应:“这并算不上是报酬,黛香。”
黛香抬手,慢悠悠地敲着桌面,说道:“杀死西剑流的流主,在天允山风云碑过后,赢面并不小。但杀死一个活着的任飘渺,对如今的酆都月来说,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错过了这两次机会,你将此生难以超越天葬之招。”
“你说什么呢!”
一旁的侍女本还在为黛香斟茶,听到她这样说,忍不住抱怨道。谁知道,这时候的酆都月却笑了起来,说道:“你且说说,是什么样的机会。”
“待得天允山风云碑之战过后,任飘渺与宫本总司将会有一次对决。此战关乎生死,亦关乎未尽之剑意,所以,不管他是输是赢,你都可以在他回到还珠楼之前,剑指他的喉咙。除此之外……待得西剑流败退东瀛过后,你觉得苗王还能按兵不动?到了那时,你猜猜他会不会对付屡次出手相助俏如来的神蛊温皇?”
“你方才说了,神蛊温皇。”
酆都月的目光沉了沉,便见到黛香对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一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我指的到底是谁。”
“当然,我明白你的意思。”酆都月沉默了一刻,方才继续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不如说说,要我怎么做?”
“炎魔并非是毫无破绽之人,所以,面对黑白郎君,无论他是输是赢,皆会有所耗损,而这正是对付炎魔的最佳时机。”
“大战方休,炎魔的精神体力必然会被损耗殆尽,所以,要对他出手,天行峡那边自天允山往西剑流的方向,是不可错失的第一站。按照我对赤羽的了解,若是为免炎魔因此遇袭,那么决战后,他将应以柳生大人与衣川接应为佳,天行峡两面陡峭高耸,出入口只容一车通过,若出入口被堵,人必困于其中、无处可逃。但此地虽峡却短,在封闭出入口之时,对手亦能快速反应,而高崖之上为群鸟栖地,若埋伏于此,必会惊动飞禽,非是困杀之所。”
“而再往前走,左为深溪,右有高山,在此拦阻,无路可避,但此路视野开阔,敌我皆明,纵是设有阵法陷阱,也易被察觉。再下去,便是苍雾幽林与剡风谷,苍雾幽林草木茂盛,林中长年浓雾笼罩;而剡风谷曲折蜿蜒,劲风如刃,难以预测,我方虽知正确路线,但也避不了风刃袭击,此两处皆便于藏身,而且又会拖慢撤退的速度,是为暗伏游击的最佳地点,这正是杀手所擅之事,对中原也十分多利。”
“所以,我想天允山最终之战,温皇必会到场,那时候他定然会在流主与黑白郎君战毕之时,立即展开攻击。到时候,你们大可以舍去其余不利埋伏之地,让炎魔渐渐松懈,再于苍雾幽林与剡风谷启动暗袭,长期戒备后的疲倦也会在此刻出现,炎魔必会心浮气躁。最后的就是……越接近西剑流,越易心急轻忽,防卫易会出现破绽,而经过前两处耗战,将是力有未逮。”
“而最为危险的地方,却也最为临近西剑流,那时候赤羽会让祭司大人与鬼夜丸先行布下防线,加上他亲自顾守,当可应变。至于苍雾幽林,赤羽也许会让出云与身手矫捷的神田负责;而剡风谷交由天海、邪马台笑以及夜叉瞳处理。”
酆都月微微抬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黛香,问道:“你说了这样多,那么……我们呢?我们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黛香叹了口气,像是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说道:“我只需要你们在最初,埋伏下杀手,消耗炎魔剩余的战力。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我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