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嵘看起来脸色十分不好,纪知意心下一沉,担忧来了坏消息。
与魏总兵兄弟二人告别后,马车驶离了总兵府邸。
纪知意皱眉看向阿姐,“阿姐,可是发生了什么?”
纪子嵘沉着脸,手中的串珠越盘越急,她低声道:“魏总兵发现了我们安排人进了舞姬队伍。”
纪知意震惊地睁大眼睛,瞬间察觉到不对,继续问道:“他欲如何?”
“他想与我们做交易,归入六皇子门下。”纪子嵘心中拿不定主意,看向纪知意,“小妹,你如何看?”
纪知意自然知道自家阿姐的顾虑,若是应下魏总兵,成六皇子一党,从此的诸般谋划皆受掣肘,若是不应下,便是从此落下把柄,在没有合适机会前,她们的筹谋万不能被太子一脉察觉。
“阿姐,魏总兵可是已将此事告知了六皇子?”
“并未告知,我猜想他是想趁此机会顺势拿捏我们,六皇子那边只需要知道我们已归顺……”说到这里,纪子嵘停顿了一下,猛地看向身侧小妹,惊道:“你难道是想……”
纪知意回望着阿姐,眼下一片冰冷,“我两条路都不选,我想让这个消息从此出不了总兵府。”
细思之下,纪子嵘心知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纪知意的心狠果决还是令她暗暗心惊,寻常人家的女儿虽不如知意懂得朝堂战事和人心谋略,但却也不会像知意一般,面对杀人之事如此淡漠。
她一时不知这对知意是好还是坏。
纪子嵘叹了一口气,掀开一边帘子,望向马车外,沉声道:“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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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府,纪子嵘都没再说一句话,纪知意知她忧虑,更是明白自家阿姐的性子,跟父君一样的守正不阿又极易心软,要她因此事取人性命,怕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回房前,纪知意轻轻拉住纪子嵘的袖口,抬眼轻声道:“阿姐,你记得父君因何被人盯上,最终我纪氏满门被屠吗?”
纪子嵘神色一凛,正色道:“我自然记得。”
“父君生前最不喜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之事,因此多年来秉公直言,遭朝中各势力嫉恨。但我以为,父君所为才是为臣本分,不偏不倚才是忠君爱国之道。”
纪子嵘点点头,“那是自然,我行事从来以父君为范本学习。”
纪知意续道:“那我们若是应下,我们会被迫成为六皇子一派的棋子,成为父君最引以为耻的那种人,若我们不应,身份暴露后,死前依旧无法报这滔天仇恨。”
“无论我们选哪条路,一朝身死,九泉之下,我们如何有脸面去见父君?”
纪子嵘听了小妹这番话心头大震,心中天人交战,闭了闭眼,“我知道了,让阿姐再想想,明日,明日我给你答复。”
纪知意看着纪子嵘离去的背影,不由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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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西宁城总兵府前异常热闹,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抬着一具男尸从府中出来,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一屠夫打扮的人看向府门,装作闲谈,朝身边的人打听道:“小哥可知,这总兵府发生了何事?”
身边那小哥一副“你竟不知”的震惊表情,小声八卦道:“看到抬出来那尸体了吗?那是总兵大人!”
瞧着屠夫露出如他所想的震惊神情,小哥满意地继续解释,“听说昨日夜里,有人偷偷溜进总兵府,刺杀了总兵大人!”
“那可是总兵大人!怎会发生这种事……”
“是啊,刚刚仵作都来验过了,死得很是彻底,那小魏公子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啧啧……”
屠夫打听清楚,便借口溜走,直到第二个街口,走到了路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恭敬地对里面的人道:“小姐,已打探清楚,确实死透了。”
马车里的人轻掀帘角,眉眼柔美,正是纪知意。
她丢下二两银子,低声吩咐:“知道了,继续盯着,有情况来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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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夜里,纪子嵘乔装潜入总兵府,在书房行刺了魏敖明。魏敖明重伤之际打开书房机关,纪子嵘一时不察竟也中了暗箭,还未来得及补刀,就听到门外一阵细小的动静,连忙破窗逃出,一路逃回侯府。
想到这儿,纪知意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小姐,人已死,为何还这般担忧。”阿槐不解道。
纪知意神色凝重,“阿姐说,昨日她来不及确认魏敖明的状况,便说明阿姐并没有一次性造成致命伤害,若是致命伤,以阿姐的身手和判断,定是不会这般不确定的。”
“……那,这人确实已经死了啊……”
纪知意沉声道:“是啊,杀手没下死手,人却还是死了,还是在自己家中,一整夜过去,竟无一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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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