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的字体在烛影下愈发扭曲,仿佛要被灼热的火焰吞噬一般。
余思渊扫了一眼,瞳孔猛地一缩,急忙冲出营帐,不顾身份一边跑向邻近的帐篷,一边大喊起来:“温潮生!”
温潮生掀开帐帘,费解地看了一眼余思渊。
“看这个。”余思渊严肃的有些可怕,温潮生蹙了蹙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接过他手里的字条。忽而,被攥出褶皱的字条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军营东南方,断崖处,温澜有难。”
深入丛林中,本就薄弱的几缕月光已被密不透风的树冠拦截,林中伸手不见五指,温澜只得停下脚步努力辨认着方向。
片刻,双眼似乎有些适应了黑暗,望着远处透过层层叠叠薄雾的微弱火光,少女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那是军营!
耳边一丝微风拂过,温澜身子紧绷起来并下意识侧身躲避。
无数道刺眼的光芒闪过,刀刃破空声过后,无数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将面前的少女团团围住,与夜色好似融为一体的身躯同婆娑树影相互映衬让人眼花,这场景诡异无比。
嗓子又开始传来灼痛,温澜不动声色地查看起周围的情况,此刻她和军营之间仍有将近百里距离,此处又浓阴蔽天、密密匝匝,一见便知无人曾至此处。
温澜一颗心跌入深渊,她不该为了躲避暗卫而抄近路的……
锋利的剑首从耳边堪堪划过,一缕发丝飘飘悠悠落下,而后无数身影挥剑飞过,发丝瞬间化成灰尘落至泥地无影无踪。
温澜飞身欲甩开,可四周的寒光却追风掣电般紧紧跟随,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狼藉,转眼之间自己身处被动,而身后就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
在身体即将悬空的一瞬间,温澜凭借着记忆中的招数一个刁钻飞身踢开面前暗卫杀手执剑之臂,同时手腕一弯,牢牢握住了那暗卫手里脱离的长剑。可纵使温澜自小习武且用尽浑身解数,面对如此渊深难测的狠厉招数注定孤掌难鸣。
刹那间,面前无数把长剑被突如其来的一拦一击杀了个措手不及,暗卫纷纷后退两步,再欲上前之时,突然看清了眼前来人的模样,便立刻将长剑收回鞘中垂首待命。
白衣飒飒的男子转过身。
对上如往昔一般多情温柔的桃花眼后,温澜怔愣了一瞬间,下一刻胸腔内猛地燃起熊熊怒火,将五脏六腑牵扯的疼痛难忍,她下意识将长剑拦在身前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林易之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波澜:“阿澜,和我回去。”
“和你回去?”温澜扯着嘴角反问道,“然后受制于应王和你父亲,被当作诱饵引出温潮生吗?!”
林易之语气急促,有些紧张又有些希冀:“阿澜,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等此事结束,我一定会娶你做……”
温澜一听这话如同被火舌烫到一般,她红着眼,攥紧手中长剑用尽全力朝林易之砍去,但怒火攻心以至招数凌乱,林易之根本未出手便悉数轻而易举躲过。
突然手腕处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温澜大脑里有一根弦“嘣”一下断了,好一会儿才接上。
此时手中的剑脱离了桎梏,灰尘四起后传来刺耳的响声。
眼前一片猩红,温澜呆滞的眼神慢慢聚焦,看着血流如注的右手手腕,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随后疼痛铺天盖地席卷了全身。
撕心裂肺的尖叫还未脱口而出,下一秒,一柄长剑猛地贯穿了胸口。
白衣殷红了一片,温热的鲜血顺着剑脊涔涔滴落,又□□涸的土地贪婪地吸了个干净,转瞬之间只剩一片暗色的阴影。
温澜顺着剑的方向望去,对面是林易之有些惊诧的苍白脸庞,还有一张满是杀意的阴冷面孔,她认得这人。
应王身边的护卫,池漠尘。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飘荡:“玉公子可别忘了,大局为重,如此场面倒也如了林太傅的意,御医府既无人,往后殿下与太傅便可高枕无忧了。”
剑锋猛地从身体中抽出,温澜摇摇欲坠,捂着一片湿冷的胸口倒在了地上,痛意虽让人耳晕目眩,可她却仍死死撑着身子重新抬起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池漠尘上前一步,慢悠悠地伸起胳膊,张开握紧的拳头。
男人的手心里,有一只淡青色的耳坠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温澜瞬间白了脸,游丝般的声音猛提高了一个度:“你们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池漠尘笑而不语地收回手。
温澜跪在地上紧紧蜷缩着身子,好似这样能减轻些痛苦,她颤抖着伸出手,死死拉住林易之的衣角,忍着剧痛乞求道:“求你……别伤害我姐姐,你……你明明答应了我……”
这一刻,温澜终于弯下了腰。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了头,皎洁的光辉打在林易之背后映得他如同谪仙一般。
温澜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