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碰到小厮的衣角,脖子上挨了一拳瞬间半边身子发麻动弹不得,连说话都发不出声。
收回手,小厮冷眼瞥了他一眼,刚刚为等江氏他已经陪他玩得够久了,现在要不是有正事没做完,他不会只让他跪地上,凭他对公子无礼的程度,让他永远躺在地上也不为过。
一辆红马车就这样目中无人地大摇大摆进了皇城。
江清念回去后大病一场,昏昏睡睡三天三夜,在她病的三天里整个京城都知道太子不要她的消息,她不醒,文春在她床头哭哭啼啼了三天,偶尔清醒听见无非是骂太子不念旧情,骂姨娘借势欺负,骂坊间听风是风嚼舌根,甚至连她爹都要念叨上两句,有时江清念恨不得起来堵上她的嘴,却因为实在没力气只能躺在床上任她说。
灌了好几壶苦汤药后她才能下床,本来就不圆润,如今更清瘦。
“姑娘!不好了姑娘!”文春说给她炖了蹄花汤好好补补,她正坐在小院晒太阳,蹄花汤没看见,但看到她慌慌张张跑来。
她掀开眼皮,面上病怠道:“什么事?”
文春跪在她摇椅旁小声:“姑娘,门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一个女子,声称……声称自己是太子的心上人,说姑娘你,你棒打鸳鸯,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如今正跪在府门口大吼大叫,老爷怕你吓到让府里瞒着,刚刚才知道老爷被气晕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什么!”江清念从摇椅上起来,眼前一黑,文春赶紧起来搀扶,唇色苍白,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咬着下唇,“我去看看。”
“姑娘,你的身子……”
“难不成要因为她把江氏都搭上吗,我们不如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快步走到府门口,隔着很远就听见外面有女子大喊:“求江家大小姐成全!”
“贱人!”文春忍不住啐了一口,明显就是冲她们来的,还没见过心坏到这个地步的,她今日一闹分明是想坏了姑娘的名声,日后怕是无人敢与姑娘结亲,这是要把姑娘逼到死地!
江清念抿了抿唇,刚恢复的身子还有些虚弱,这一段路已经让她眼前冒星光,用力咬了一口舌尖,刺痛下清醒了不少,端着步子走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一位穿着鹅黄色明艳的女子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让人可怜,哭了一上午嗓子都哑了,四周聚了不少人,听闻女子的经历纷纷起了怜悯之意。
江清念很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子,可那女子却在她出来的那一刻瞬间认出她,瞪大眼睛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哭喊:“江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该阻拦你和太子的婚事,但我与太子两情相悦,情深难耐,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江大小姐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家弟才五岁!五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五岁的孩子是无辜的!江大小姐,江菩萨,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眼看她就要抓上江清念的裙角,文春慌忙挡在她面前,把女子挡开:“你放肆!离我家姑娘远点!”
江清念受不得冷风,遮嘴咳了两声,无视众人对她的指点,拍拍文春的肩示意她让开。
文春犹豫下还是闪到一边,却一步不离地盯着那个女人。
江清念没认真梳妆,普通的木簪歪歪斜斜带在头上,她蹲下歪头看向那个女子,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侧脸,偏偏一身素衣让她宛若勿入世间不可亵渎的神女。
在没有发生这事前,人人都在私下叹江清念宛若谪仙似的妙人,现在妙人病了,遭难了,除了看乐子外更多还是感叹江氏长得果真绝色,怪不得能待在太子身边许多年。
“姑娘,我并不认识你。”她淡淡说着,“你的家人我也不认识,你和太子的事与我也无关。”
那姑娘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愣了一下才继续哭道:“小姐,我只是一介平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太子,更不想害你伤心,我……”
“你先起来。”江清念伸手,“地上凉。”
女子的手搭上,抽抽搭搭地站起,眼神不断瞥向侧方,好像再等什么人。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进府说。”她刚要把女子带进府中,身后忽然传来尖锐的叫声。
“太子到!”
“婉宁!”
江清念根本来不及抓住脱离手的女人,只见鹅黄色的裙摆在她面前向后飘去,猛地摔在地上,随后熟悉的身影慌张跑来,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护在怀里,满眼心疼:“有没有受伤?哪里痛?”
女人咬着唇,眼眶哭得又红又肿,摔在地上的手掌磨破皮出血,仍然拽着他的手使劲摇头:“砚舟,我不疼,求你跟江小姐说说,放过我的家人好不好,我弟弟,他才,他才五岁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污浊发丝凌乱,宋砚舟脱下披肩将她抱在怀里,猛地抬头看向江清念:“江清念!”
被吼的人有些懵地回看过去,想笑却因为舌尖痛笑不出,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