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吗,怎么这个时辰出门?’后面的伙计忙道:‘大掌柜,这两位客官在店里病了几日,房钱都用尽了,现好容易大好了,正要离店。’
青衣女子名叫韩薇,乃是韩家独女,韩家客栈已传了三代,如今只有这一个女儿,定下了要招赘婿守家业的,韩薇虽是女儿,但从小随父打理客栈,手腕强硬,性子干脆,将客栈打理得头头是道。
韩、杨两家都是客栈,又比邻而居,不免事事都想一较高下,这代韩家只得一个女儿,杨家却有一儿一女,男的名为杨康,女儿名叫杨缜,两人性情温和,都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韩薇一心想要广大祖业,为韩家争光,她也如愿让韩家客栈蒸蒸日上,压倒杨家。不想之后,宫里有一位贵人突然赐下一块牌匾,上书‘积善之家’,给了杨家客栈,这一下杨家客栈名声大噪,客如云来。
韩薇大惊之下,也打探过缘由,原来这一位贵人微寒之时,曾经在韩家客栈住店,不巧染病,歇了几日,彼时盘缠用尽,竟被店家赶了出来,正无处可去时,遇上杨家杨缜,好心收留,让她养病,因此那贵人发迹之后,便让身边女官亲至,赠与牌匾。
这一下此消彼长,韩家客栈便渐渐支撑不住,过了几年便关门大吉了,韩薇难舍祖业,当街痛哭,此后一直郁郁寡欢,不到四十便过世了。
不想花有再春,人有重少,她再次睁眼,却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正是贵人微寒之时,她鼓起心力,查漏补缺,日日到店里巡查,再三教训伙计不可趁危赶人,倒也救济了好几个病倒的客商。
这日,韩薇照例来店中巡视,遇上卢明清主仆二人,一见巧儿,不禁心中大惊,这正是那贵人派来赠匾的女官!
韩薇忙道:‘两位既然身体欠安,怎么这么急着赶路?万一路上又发起来就不好了,不如再住几天,调养一阵再走,如何?’
巧儿听了眼前一亮,忙道:‘我们倒想再住两日,只是盘缠已经用尽了,却是不好打扰。’
韩薇笑道:‘我韩家是开客栈的,来者都是客,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姑娘既选了我家客栈,这便是缘分,房钱暂且寄下。再说人在旅途,难免三灾六病的,我们只盼来往客官都平平安安的,安然与亲友相见,这才不枉一场萍水相逢的缘分呢。’
巧儿听了感佩非常,卢明清笑道:‘实在是感激韩大掌柜高义,房钱用尽,店家不急着赶人,容我病好了再走,已是仁义,怎好再赖着不走?我们本是前往京都投亲的,因病迟了好几日,也该动身了。’
韩薇心中纳罕,流落异乡,身无分文,这般窘迫的境地,这位姑娘倒是风轻云淡,从容得很,真真是气度非凡,难怪日后能够步步高升。
她不知卢明清原也是彷徨不安,只是数日之内,先得仙缘,又在异界过了数月,如今心态大异,底气十足,自然也不把小小挫折放在心上了。
韩薇数十年生意做下来,自是人情达练,闻言便笑道:‘姑娘便是病已大好,这个时辰也找不到车马前去京都,没头没脑的,总不能瞎等,姑娘还是在店里多住几天。我们客栈倒是有些门路,如果遇上可靠的商队,去往京都的,倒是可以引荐给姑娘。’
卢明清听了这话,合情合理,又见巧儿一脸担心,便笑道;‘那就劳烦掌柜的了。’挽了挽衣袖,抹下两个银镯,递给韩薇道:‘这两个镯子虽是旧物,倒还有点分量,现存在掌柜那里,也能抵些房钱。’这便是在香港买的那一对银镯。
韩薇也不好殷勤太过,便接了镯子,给卢明清两人安排了清净的上房。待两人安顿好后,一天三餐都精心置办,还特地请来本地的老郎中,给卢明清看诊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