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顾杪没所谓的撇开了头。
“啧。”
岑今看着她,犹豫了好半晌,还是不放心:“……小心点。”
“死不了。”
岑今分外后悔自己多嘴了这么一句。
鬼街的消息流通地极快,顾杪才刚把东西掏出来,人群便开始悄声交头接耳,或探寻或不怀好意的目光频频落在她的身上。
瘸腿的摊贩拿着那木头匣子左看右看,狐疑道:“此卷保真?”
四野八荒被盗一事传得沸沸扬扬,这才过去了短短半月,便有不少人以假乱真试图兜售手中的仿品。
毕竟没人见过真正的四野八荒,不知道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里面写了画了什么,便是拿出何种物件的都有:有些是卷轴,有些是石头,还有些则是钥匙的模样,说是那四野八荒实则是枚钥匙,真正的宝库还需再寻。
而顾杪手中的,则是个巴掌大的黑棕木盒。
而木盒上有海涛凹印,涛中有船,乘风破浪,也意风调雨顺,百姓安平。这乃北豫国徽,非皇室不可滥用。
顾杪指了指盒上的纹印,没说话。瘸子惊了一瞬,拿起木盒左看右看,发觉这木盒并没有锁扣,两块盒板粘的死死的,任凭他怎么掰,都是纹丝不动。瘸子挂了火,将盒子一把拍在了顾杪面前,气道:“我要打开查验一番。”
这动静引了旁边的人侧目望来,这一看,可给他惊掉了下巴:“这是旋龟匣!”
旋龟匣是用判木所制。
判木长于海外仙山,高温炙烤之后,其坚硬度堪比钢铁,利斧都不能将其斩断。旋龟匣便是利用了这一特性,将重要物件牢牢护于其中。
不设锁孔,不留缝隙,是内里的一道暗锁将其拉扯粘合。木盒上面的海涛凹印实则为联结着暗锁的第一道机关,凹印蜿蜒曲折,细看如迷宫,线条繁多却不切断。其一端有一颗滚珠,只有让那颗滚珠一次不间断地走至另一端,才可打开木盒。
而其后待着的,还有十八道相似却不相同的机关。机关淬毒,稍有不慎,要么人亡,要么物毁。
这东西传闻世间只有两件,一件在西景,一件在北豫。而北豫的这件则是西景求和时进贡来的,只有皇帝手里才会有。
瘸子震惊:“你从哪弄到的?”
“偷来的。”顾杪答得极为自然,睁着眼说瞎话,撒谎不打草稿,“我前些日借宿山间破庙时,闯来了个浑身是血的人。那人伤得很重,一进来就昏死了过去。而外面有黑鸦盘旋,磐甲嗡嗡作响,我猜那便是千机阁阁主。”
见瘸子依旧不信,顾杪补充道:“我壮着胆靠近了他,从他身上摸来了这个。旋龟匣是单向锁,只能放东西却不能拿,机关诡变,除非是手动破解,否则没有任何法子能够将其中之物拿出。用这种东西放着的,定是四野八荒。”
瘸子怀疑地打量了她一番,又道:“千机阁阁主杀人无数,怎会察觉不到东西被偷。你诓人也起个草稿,别说这种鬼都不信的话。”
“他当然发现东西没了,可天禄院追来了呀。”顾杪耸了耸肩,一副无辜模样,“一听着磐甲嗡隆作响的声音,他重伤未愈,自然得先顾自己身家安危。叛逃可是死罪,一旦被捕,死路一条。四野八荒这东西,哪儿有小命重要。”
见瘸子还在犹豫,顾杪直接从他手里夺回了盒子,干脆决绝转身就走:“不要就算了,我卖别人去。”
欲擒故纵,这法子屡试不爽。
若是执意要售,那是真坐实了这东西是假;而若一拉一推,摆出一副互不信任的样子,这反倒不会让人起疑。
即便如此,也依旧保不准这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其实在出发之前,岑今依旧还在担忧:“你手中的是假卷,即便有皇印加身,鬼街人也不会轻易相信。若他们打死都不承认这是真的,岂不是计划皆空。”
顾杪却分外冷静:“他们不会有辨别真伪的时间。”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旋龟匣确实不是常人可以拿到的,传闻那盒中机关颇多,也不会有人蠢到愿意去自己尝试着打开验真伪。
况且,天禄院早在鬼街中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