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军驻扎在雁州城外的落栖山脚下,黄昏将逝,只剩丝丝缕缕的云彩遥挂在天边。
李瑾华身穿训练时统一的红色劲装,正撸起袖子在马厩前认认真真地刷马。
杨玄在军中过完年三十后,初一那日,便辞离回朝复命了。
魏淳从远处悠悠走来,脸上带着笑意,对正干劲十足的李瑾华摇头叹道:“啧……公子这刷马的动作,简直熟练得让人心疼啊。”
李瑾华径自刷着马,连头也没有回,道:“独家绝技,概不外传。”
魏淳不禁吐槽道:“南钰这罚得也够狠啊,从去年刷到今年,杨大人都离开三日了,你这刷马的日子还没结束。”
李瑾华将手中的鬃刷放下,从旁边的木桶里舀了一瓢水慢慢淋在马身上,嘴硬道:“小爷敢做敢当,刷一个月的马算什么。”
马一时受凉,在原地不安地踩踏着,李瑾华轻抚马脖颈,让它逐渐平静了下来。
将洗好的马匹栓回马棚后,李瑾华一边净手一边疑问道:“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的?”
“南钰召集诸将议事了,让我过来寻你。”魏淳说着,顺势将手搭在了李瑾华的肩上,将人揽着往前走,“走吧。”
“哎,你别搭我肩,”李瑾华一脸嫌弃地将魏淳的手掀开,道:“不长个儿。”
“不长个儿?”魏淳直接被这话逗乐了,问道:“公子贵庚啊?四月便要十七了好吧,还当你是几年前刚进军营的时候呢?”
“小爷十七倒还有可长的机会,”李瑾华扫了他一眼,得意地说:“可惜啊,像您这样的及冠高龄,怕是没有机会了。”
高龄?魏淳顿时被噎了噎。
接着,魏淳似是闻见了什么味道,皱了皱鼻子,往李瑾华衣服上嗅了嗅,蹙眉问道:“这什么味?比马粪还臭!”
下一刻,他恍然明了,掩鼻嫌弃地指着李瑾华怪叫道:“你这又多久没洗沐了?!天天刷马还不洗沐!咦~”
李瑾华闻言,低头往肩臂上嗅了嗅,微微皱了皱眉。纵然如此,她也认为这味道比起刚进军营的时候,差远了。心里忍不住嘀咕,你以为是我不想洗吗,哪次洗沐不得偷偷摸摸地处处提防着。
但李瑾华面上仍表现得毫不在意,“刷马当然臭了。”
然后,连忙催促着魏淳朝帅帐走去。
十三年前的南离,西萧北何。
自从当年名震西境的萧将军故后,西昭在南离的边境便越发的肆意猖狂,烧杀抢夺,无所不为。直至前几年的新起之秀顾南钰一战成名,被封为长离军的主将,镇守西境,西昭才不敢肆意进犯。
李瑾华和魏淳到时,帅帐内已经挑燃了烛火,秦子年和另外两名年纪稍长的将领早已等在了帐内,案几上放着一张线条精细的舆图,顾南钰正和程军师站在舆图前轻声商讨着什么。
见李瑾华和魏淳已到,顾南钰直起身来,负手面向众人,神色平静道:“议事。”
帐内气氛立刻肃然起来,诸将都全神贯注地听着。
“近年来,西昭诸多人牙子乔装化名游走在我南离的各个州城,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以致我南离不少无辜女子落入贼手,此事,想必诸位将军也都知晓。”顾南钰扫了一眼众人,接着道:“这些人牙子罔顾仁义,唯利是图,长年累月下来已然形成了一股有组织的势力,分布在西昭国内的各个州城。”
“眼下适逢年节,正是他们齐聚一头放松戒备的好时机。所以,此次的任务,便是将西昭人牙子聚集的各个窝点连根拔除,以免我南离百姓再受分离之苦。”
帐内烛火摇曳,诸将噤若寒蝉,全都凝神认真听着。南离与西昭两国关系常年僵持不下,众人心中都明白,此次任务只怕是困难重重。
顾南钰朝程军师看了一眼,道:“经与军师多番商议,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普通江湖客的身份潜入西昭,秘密行事。”
顾南钰目光一一掠过眼前诸将,询问着他们的意见,“对于此事,诸位有何看法?”
一个留着小胡茬的将领往前走了一步,愤愤道:“军中也有兄弟亲眷失踪,无迹可循的,我们早就等着这日为民除害了。”
谭勇说完,目光看向了其余几人,期待着他们说出自己的意见。
“是啊,谭将军说的对,”另一个年长的将领名叫刘世全,他手扶腰间佩剑,语气亦是愤然,“我们早就等着这一日了,但凭将军安排。”
秦子年身为顾南钰的副将,从此事筹备开始便已参与其中,全程知晓。魏淳没有说话,扭头看向了李瑾华。
“看我做什么?”李瑾华当即一愣,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何时见我拿过主意,我自当是听从将军安排了。”
见众将并无异议,顾南钰点了点头,继续道:“诸位应当知晓此次任务危险异常,如若中途被人捉住了去,是生是死,只能全凭各位本事。长离军只会守好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