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延续到今天,影响我们对未来的判断,”菲利西娅平静地说,“当然,这些都是必然的历史进程。人们总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放下。”
“你是怎么想的呢?”雷古勒斯忍不住问。
“我想做一名旁观者。”菲利西娅微微一笑,“所以你是支持他们的咯?”她不紧不慢地问道,似乎没感受到这个问题的重量。
沉默,鸟鸣,溪水流淌的声音……这一切都离象征死亡的绿光很遥远、很遥远。雷古勒斯心中无端生出一股眷恋之情。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啊。
“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活在阳光下。”雷古勒斯轻轻地说,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其中的荒谬。不,这不可能,更不用说他的身份……或许这还是一种误导……又一次,他选择逃避现实。西里斯说的没错,他是个胆小鬼。她会怎么说呢?雷古勒斯已经了做好被嘲笑的准备……
但菲利西娅没有。
“令人钦佩,”不难想象她脸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我为你感到骄傲。”她发自内心地说,毫不吝啬赞美。
雷古勒斯惊讶又感激地转头,仿佛被施了全身束缚咒,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真漂亮,从没有那么漂亮过……意识到这点后,他的耳朵尖开始发烫。那双绿色眼睛清澈无暇,是一种引诱,让他一瞬间产生了将她紧紧抱住、狠狠吻住的冲动……他想抱着她坠入地狱,可是不行。被置于阴影中游走的感情膨胀着达到临界,一触即发。心中的野兽在嘶吼:她是他的!是他的……不,这太危险了。他们得换个话题,随便什么……
“就没有什么药吗?”雷古勒斯立刻后悔了,“我,我是说,你的——能让你好起来的——”他磕磕绊绊地说,为此感到绝望。他真想用扫帚把把自己的榆木脑袋给敲醒。
“有啊,”好在,菲利西娅并未在意,“不过还缺最后一样东西——‘月神的祝福’。”
雷古勒斯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
“听起来很荒诞,是不是?据说在爱琴海的一座岛屿上,有一座供奉给月神阿尔忒弥斯的神庙。在神庙旁边,有一颗属于她的丝柏树。所谓‘月神的祝福’,就是在日出前最后一刻从那棵丝柏树枝叶上收集的露水。”
“这听上去不难。”雷古勒斯评价道,认真思考着可能性。他们用的魔药材料有的是比这个收集条件更严苛的。
“是呀。可问题在于,在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没有人能找得到那座神庙。”
麦克米兰家专门雇了一支船队,常年在爱琴海上飘着。十几年过去,菲利西娅都成年了,船队连神庙的影子都没见到,菲利西娅的父亲老亨利每年都威胁船队要给他们减预算。
“我估摸着这只是个传说,专门拿来唬人的。放心吧,只要我注意一点,活到二十岁还是没有问题的。”菲利西娅的语气十分轻松,像是在说“我敢打赌明天不会下雨”。
雷古勒斯很想笑,可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他们一起走过一座石桥,桥面两侧的栏杆上挂满了锁。那些锁上写的都是情侣的名字,据说把锁锁在桥上、将钥匙扔下去,两人就能白头偕老。菲利西娅注意到了雷古勒斯脸上的表情,对他说:
“我不信那些东西。那只是人们表达对未来美好期盼的方法之一而已。如果真要想知道灵不灵验的话,我们得做一个跟踪调查,看看那些曾经锁在这的情侣是不是最后都白头偕老了。”
雷古勒斯深以为然。他们在回去的路上讨论了一路如何用算术占卜的新算法来证明石桥上的锁和白头偕老之间的关系。
他们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个变数,不过他们都欣然接受。期末考试要到了,他们逐渐习惯和对方凑到一起复习。菲利西娅的一个舍友看到她天天和雷古勒斯混在一起心里有些不服气,菲利西娅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下次约会(复习)的时候叫上了她。这名雷古勒斯的忠实粉丝在魔法史与暗恋对象的双重打击下落荒而逃,从此再也不在菲利西娅面前提关于雷古勒斯的半个字了。
日子平稳地过着,让人几乎认定它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菲利西娅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产生了这样属于弱小人类的柔软幻想。
雷古勒斯的哥哥西里斯要毕业了,雷古勒斯辗转着从别人那里听说,西里斯在毕业后要加入邓布利多麾下的一个什么神秘组织。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们会在战场上相遇吗?他会杀死他吗?
雷古勒斯猜到了黑魔王最想要的是永恒的生命与权力。是啊,没有人想死。他因这个猜测感到一阵熟悉的、因屈从产生的战栗。曾经,他是多么的崇拜无所不能的黑魔王啊!可他那个时候不知道黑魔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天真地认为他是一个拯救巫师界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那个挂坠盒会和黑魔王的渴望有什么关系吗?他仍在独自慢慢寻找答案。
雷古勒斯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菲利西娅,反而把自己的身份捂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