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雨,频繁且密集。市里巷里凹凸不平的凹凼填满了雨水,过往的行人小心翼翼,担心这水溅自己一身。
饶是如此,仍然挡不住某些飞驰小电驴。市里巷狭窄一条道,最不缺电驴和自行车。
耿向阳端着伞,心里直骂这群飞驰的人没素质。这市里巷还没出,衣服都已经能挤出两斤水了。早知道,就让温宇送自己去学校的。
“招生办在哪?”耿向阳向温宇打了个电话。“你有嘴不会问啊,我在打排位。”温宇没好气地说,“校门口左转直走第一栋大楼三层中板梯,别来烦我了霸王,开金口问问路人呐。”
“老师,您好,我叫耿向阳,是报到的新生。”耿向阳收敛了和温宇通话的黑脸,笑道,“您看我还有没有什么资料是欠缺的?”“没什么了,这份资料拿回去给家长签字,八月三十号七点去2班报到交给班主任。”
耿向阳长吁一口气,不紧不慢踏上了回市里巷的路。
七月的雨既急且密,但似乎只能逞一时的威风。此刻的市里巷,阳光透进亮堂堂,凹凼里的积水映射着阳光,晃了耿向阳的眼。
市里巷狭长一条,巷头和巷尾有二十分钟的脚程。两边的建筑不是城市里的楼房,而是村镇里常见的三层小洋楼。巷头的房屋楼层高,随着深入房屋渐矮——市里巷的城中村被很巧妙的隐蔽在外头的高楼中。
“外婆,我回来啦!报好名了在二班!”耿向阳走进门抓了一把角案上财神爷的贡品瓜子,开始磕。“二班?不是和宇仔一个班吗?”王福仙道,“宇仔还打游戏!我等下就把你手机敲掉!”
温宇的声音从二楼传下:“快了,就快打完了。”五分钟后,温宇姗姗来迟从楼上下来,“霸王几班啊?”“和你一个班,宇仔要带带妹妹啊。”王福仙叮嘱道。
“放心吧,跟哥混,保你有排场和面子。”温宇打包票,惹得耿向阳朝他翻白眼。
“吃饭,吃饭,阳仔别嗑瓜子了,等下又吃不下饭。”王福仙去厨房端菜。
就这样,耿向阳在饶县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假期。
七月三十号那天,“耿向阳你快点啊,开学第一天啊,你那么磨磨唧唧迟到了怎么办!”温宇抓狂。“快了哥,等我一下下,我去拿个书包”耿向阳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资料,资料记得拿!”“啊外婆帮我签个字!”“快点呐……”
终于,耿向阳坐在了温宇小电驴的后座上,驶向了去学校的路。
家里,王福仙收拾碗筷,看到耿向阳的碗,摇摇头:“阳仔真是不像样,香料一点都没吃。”碗里头,绿的葱,红的椒,黄的姜,被耿向阳一丝不苟地分类成堆。
“饶县三中”略带锈迹的字烙在校门口正对楼上,此刻校门口早已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温宇兴奋地朝学生们打招呼:“老张期末考不错……尤男好久不见啊……哎哟卢越你怎么也这么晚来……”耿向阳被晾在一边,遂不理会打招呼打得热火朝天的温宇,径直走向教学楼。
进了班,扫了一眼。大概只有一半的同学到了班上。温宇一串人也三三两两落座。“霸王,你过来,你把人家位置坐了。”温宇提醒,“你先坐我位置,我去帮你搬桌子。”
好吧,耿向阳承认,她被温宇小小地感动了一把。只见一个男孩子坐在了她旁边,耿向阳热情地打招呼:“Hello,帅哥。”“你好,温宇妹妹。”男孩很有礼貌地回,“我叫卢越。”叫他帅哥,其实一点也不夸张,这种帅,很有书卷气,让人很舒服。“我叫耿向阳,很高兴认识你。”耿向阳很官方。
“呼~呼”温宇大喘气,搬了一张桌子放到教室,“刚搬桌子碰到老班了,他让你先管管。”温宇对卢越说。
卢越走上讲台,有条不紊地安排事务:“小组长把小组里缺席未到的名单拟好,放到讲桌。另外友情提醒,暑假作业没写好的抓紧时间,老班亲自检查。”一时间,班里“卧槽”声此起彼伏,“作业借我抄……”“江湖救急……”“好同桌帮帮我……”“阳仔,救救哥,哥请你吃夜宵。”温宇也开始哭丧着脸。
耿向阳好似闲暇,慢慢地掏出一支笔:“写哪儿?怎么写?吃什么?”“哎呀随便了,你快点!”“好好好……”
开学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