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位‘母亲’了。”
元清殊的眼神不复之前的疯狂,而是婴孩般的清澈与惘然。
风起过后,原地只余下了一人的身影。
*
此时的太极殿中鸦雀无声。
元清殊,抑或者说是嫣然,朗声道:“陛下,民女便是此案的苦主。”
昔日武安侯夫人元氏与鹤青王私通一事曾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即使是庆安帝也有所耳闻,而今见到事主,几个大约知晓内情的纷纷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武安侯李晏身上,却见其仅仅只是盯着一旁的元清殊,半分不舍得移开目光。
嫣然对他复杂的目光视若无睹,“陛下,九黎姑娘虽是受民女之托,好心报案提供证据,但当中缘由及细微之处,自然是不如民女这个苦主来的清楚。是以,请陛下恩准,让民女在大殿之上细细说来。”
庆安帝:“……准。”
嫣然便又对殿中余下官员道:“诸位大人,若在民女陈述案情期间有所疑虑,也可当场盘问。”
在场的三法司官员点点头。
接下来,嫣然循着元清殊本人的记忆,将案件细节娓娓道来。
首先是原主作为武安侯夫人的那段时光,在一次王府举办的宴会,鹤青王妃邀请了不少贵妇人前去,元清殊是其中之一。
本以为只是一场再寻常不错的宴请,殊不知鹤青王是早就有所预谋,趁王府侍女将她衣裳打湿,她在客房换衣之际,鹤青王命人在熏香中放了迷幻之药,待元清殊醒来时,眼前是怒气冲冲前来捉奸的鹤青王妃和一干围观的王府众人。
嫣然道:“王妃认定是我勾引王爷在先,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拖走送回侯府,我本想请夫君……哦,也就是武安侯爷为我张目辩白,最后却如众位大人所见,清殊被侯爷当众休弃,还被元家除名逐出门庭。”
众人:“……”
众人看了看一旁的鹤青王,又看了看面色紧绷的武安侯。
鹤青王早在嫣然来此之际便吓得面色泛白,强自厉声道:“原本就是你这贱妇勾引——”
嫣然状似无睹,也不回应,而是接着道:“我被侯爷休弃之后,鹤青王色心不死,曾在暗地里派人来接触,我心中仇恨,便想着接近王府后寻机杀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同样的,王妃当我不过是走投无路,才入王府为妾,又看不惯王爷宠爱我,便将我关在柴房肆意让下人羞辱打骂。”
说着,她卷起衣袖,众人只见那上头伤痕累累,仅仅只是一截手臂,就已堪称触目惊心。
而被指名的鹤青王妃面色发青,目眦欲裂。
“不过也正是在王府的这数日,我凑巧知晓了……原来鹤青王不仅仅是强抢民女,夺人田地这般简单。”嫣然看向一旁吓得几乎坐不住,汗流如注的鹤青王,一字一句,语调清冷又笃定:“他还贪污渎职,有通敌叛国之嫌。”
众人悚然一惊。
鹤青王几乎是声嘶力竭,“——胡说!”
就连老神在在的顺天府尹也不由得正经起来,皱着眉问:“元……呃,元姑娘此话怎讲?”
嫣然不答,而是看向殿中众人,问:“不知哪位大人身上带了碎银或金饰,可否借我一用?”
众人面面相觑,齐昇手指微动,刚要抬起时便见一旁的好友主动上前,道:“我这有一些金叶子,你拿去用。”
他手中荷包绣有祥云彩鹤,正是昔日元清殊为其所做,一针一线,皆是情意。
但嫣然看也不看李晏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九黎面前,大大方方地问:“九黎,你身上有散碎银子么?借我。”
九黎听得她这副熟稔口吻,立时笑道:“你找我借,自然是有的。”
“好。”
嫣然唇角微扬,与九黎在旁耳语了几句,后者便摸出几粒金珠,攥于掌中,嫣然一边取下腕上银镯,再以铜簪小心翼翼划开外层,一张被卷得十分细软的羊皮纸竟被抽了出来,在众人眼前铺开。
左都御史讶异出声:“为何空无一字?”
嫣然:“稍待。”
九黎用力一捏,细细密密的金粉就如同碎雪一般,落在铺平的羊皮纸上,莹莹闪光。
当嫣然从手镯中取出羊皮纸的时候,鹤青王整个人便如同水里泡过一般,汗湿脊背,双目充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那一小张羊皮,下意识要去紧握挂在脖颈上的玉葫芦,却不料眼前一条红影闪过,被鹤青王贴身佩戴的玉葫芦竟落到了九黎手中。
她出手极快,殿中之人几无一人看清。
嫣然道:“这羊皮纸上的字用特殊墨水写成,需用显影水混合金粉银屑方可再现。”
说着,她将玉葫芦中的液体倾倒在羊皮纸上,金粉熠熠闪光,不多时,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她将浮现字迹与印章的羊皮纸呈上御前,“这便是鹤青王与北狄王族往来的书信之一。”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