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见褚玲珑回来后神色就有些倦怠,想最近她识字写字的确辛苦,便去厨房要了些参汤给少奶奶进补。却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真是糊涂了,少奶奶前些日子才说不愿意喝这些。”
“不碍事,拿来给我罢。”
褚玲珑坐在廊下,见着采莲端来的东西,二话不说的就意喝光了。唇角还若有似无的勾起笑。
采莲还觉得挺纳闷的:“少奶奶怎的又愿意进补了?”
褚玲珑低头看自己的手腕,觉得有些发酸:“采莲,我觉得自个儿还是太柔弱了些。”昨夜的那些画面就涌到了脑子里。
这话可把采莲听得更疑惑了,少奶奶可别因为少爷,又受了什么刺激?
少爷是什么人啊!
采莲说:“全府上下,大家都不敢提少爷的事……可不都是担忧着做了些什么犯了他的忌讳。”
只听得褚玲珑皱起了眉头:“夫君的脾气很好,也好说话。”
采莲:“?”可见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真真不假。
褚玲珑却是一片愁容,她垂下眼,“就是夫君太好了,显得我越发的不够看。”夫君一靠近便会让她攥不住自己的心,她原本还想故作硬气把事情挺过去。可到后头,哪里是她能够承受的,有一道眼泪从眼角流下去。
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劲道,夫君不是已经病了很多年。全然,都是看不出来的!
褚玲珑双手捂住脸,看,她做的这些也并不全是无用功,夫君那冰冷的心也会一点点被她的热血融化。
“哪里的话!少奶奶是老夫人钦点的罗府女主人,谁还敢说您坏话!”
夫君嘴上不说罢了,心里怎么想她却管不住。
“少奶奶,今日还要练字么?”采莲见着日头起来,便让褚玲珑进门来避一避:“敲着少奶奶你脸色不好,休息一天也不是什么大要紧的。”
如何能休息?
“今天我要写十张大字!”她胸膛里的小火苗在蹭蹭的燃烧着:“写完了,你再帮我给夫君送过去。”
采莲捂着嘴笑:“少奶奶满心满心满眼都是少爷,只求老天爷看着这份炽热心肠,保佑少爷的病早日康复。”
或许是,夫君觉得他的病不适合同外人说起,这才让府上的人误会了。
“夫君,他没那么虚弱。”
“少奶奶的难处,我还不知道么?可是难为你了。”
对着采莲询问的眼神,褚玲珑便知道她是没听懂她话外之音。
罗府家大业大,外头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夫君那样的人,本该就是一生顺顺遂遂的,却愿意想出这样的法子逼人耳目。
褚玲珑每想一次,脸就烧一次。
这便像是她和夫君之间藏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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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看着这个月的新张本,那箱金子原封不动的找了个地方安置着,“璟哥儿的身份怕是要抬一抬,放话下去,以后遇到璟哥儿都换成璟少爷。尤其是府里那些没规矩的小丫鬟,可不准在璟哥儿胡乱造次。”
李婆子是老夫人的陪嫁,手执着团扇在边上扇风。
“叫少爷,怕是不妥吧?”
“哪里不妥了。”府里上下还照着老样子的称呼,老夫人才觉得不合适。寻着李婆子手点的方向看过去,道,“你是怕徽哥儿听见了,他会不高兴?”
“我们少爷最是孝顺了!”李婆子说:“少爷他哪怕真不高兴,他也会听话依着老夫人您的命令!”
老夫人哼了一声:“徽哥儿从小就不开口说话,想的太多。”
李婆子:“那是少爷做事沉稳!面上呢,不会表露出太多情绪。”
这些年躺在床上,正经事是一件没做过。
哪怕罗徽的身子稍稍好些,她哪里又会出这样的损阴德馊主意。老夫人又冷着张脸,没多大的笑容,“徽哥儿这憋闷的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我便一大不喜欢,”
可别提,罗徽是老夫人的眼珠子!
李婆子不敢答应,她把厉害关系摊开来,说叨说叨,“换做以前也就罢了,可偏巧遇上少奶奶这事,少爷毕竟也是个男人哪里忍得了和璟哥儿平起平坐?”
老夫人却看得长远,“一开始,我就拿璟哥儿的身世框他。若以后,他被京城那边真认了回去,我们再想沾亲带故那就难了。”
“这么说,璟哥儿的身世有眉目了?”
哪里来的这么快。
不过,老夫人总有种感觉,像是京城这种大地方的高门大户最是讲究规矩。江璟琛流落在外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那边也一定会正儿八经的出来认人,离江璟琛去京城还有一个多月。
她要是想如愿要个孩子,就得抓紧在这个月里有所动作。
老夫人将账本放下,又问道,“徽哥儿这药吃的到底怎么样?总这么拖延者,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