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的沈浸溪,却越来越不对劲,手臂上的青筋暴起,额头上不断沁出冷汗,钟颜怎么也擦不完,只能拼命叫沈浸溪的名字,“阿溪,阿溪!”
可是沈浸溪却似乎连钟颜都认不出来了,只感到无数的细针飞入脑中,让他只想砸破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却还在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不伤害钟颜。
“阿溪,没事的,没事的。”钟颜拼命抱住沈浸溪不让他伤害自己,赶紧叫人去请大夫来。
刚去叫人请大夫,不过一刻钟的工夫,大夫就来了。
金针入脑,沈浸溪当时就晕了过去,钟颜心有余悸,和人一起将他扶回了房间,看着床上昏迷都还在痛苦着的沈浸溪,钟颜差点落下泪来。
她的阿溪过得太苦了。
钟颜拉过被褥把沈浸溪盖好,擦掉了还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他没事吧?”
钟颜问向旁边坐在轮椅上的青年。
万文部部主苏千霁,医毒双绝,朝堂江湖两不涉,却知晓天下情报。
苏千霁收回给沈浸溪诊脉的手,看了眼钟颜,才缓缓开口,“是旧疾,应是经历过什么大创所致,只能靠他自己渡过。”
钟颜看了眼仍在痛苦中的沈浸溪,眼神哀痛,“有没有缓解疼痛的法子。”
钟颜此前从来不知道沈浸溪还有这个旧疾,这次看到他那么痛苦,钟颜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起碎了。
“这个给你,再发作的时候给他闻一下,虽不能根治,但也能让他好受一点儿。”
钟颜接过苏千霁递过来的小瓷瓶,将它放好,目光又粘回犹在痛苦中的沈浸溪身上。
“咳咳,颜儿,我有事找你,我们出去说。”
钟颜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跟苏千霁出去了。
“对了,千霁,你怎么会来?”
苏千霁看钟颜明显还在担忧屋内人的样子,不由感叹:这情之一字,到底如何?昔日快乐肆意的千言阁主,如今竟牵绊至此。
“哦,我路过盛阳,听闻你也在,便想来给你提个醒。现在江湖上谣言四起,说你与翕王交往甚密,千言阁领头与朝廷结盟,是想将整个江湖送给翕王。”
听闻此言,钟颜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笑话,我开始联盟九帮十八派的时候,还不认识阿溪呢。随便他们怎么说吧,我问心无愧!”
看到钟颜还是这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苏千霁又觉得钟颜其实没变,还是被大家评为“乖张狂妄”的钟颜,不过,她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也就不再劝她,“你在意就行,我也就是给你提个醒,那我走了。”
“走这么急,不住一段时间吗?”
苏千霁摆摆手离开,钟颜刚准备回转屋内,就看到苏千霁的轮椅调转回来,轮椅的主人问了钟颜一个问题,“颜儿,你说‘情’到底是什么?”
钟颜这下来了兴趣,八卦之心燃起,“你有喜欢的人了?”
苏千霁脑中浮现了一个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绿衣身影,赶紧摇头将她甩出去,义正词严地回答钟颜“没有”,然后真的离开了。
钟颜走到门前,看沈浸溪还在睡着,想了想,又离开了。
走到之前刘存的客房,见他还在昏迷,钟颜直接踹了一脚将人踹醒了。
自从知道他对沈浸溪父亲做的那些事后,钟颜也不想对他客气了,她答应保他一命,可没说怎么保。
“仔细说说,他们抓你之后做了什么?少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出去。”
刘存察觉到钟颜他们对他截然不同的态度,也不敢再提什么要求,只求他们不要把他丢在外面,否则一定会被之前的人抓走。他再也不想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了,他们每日剁掉他身上一个部位,他的手指都少了三根了。
“他们都黑衣蒙面的,小人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非要小人交出当年侍郎大人给小人写的那封信,不然就每日跺小人一根手指,女侠你看,小人三根都没了。”刘存说着真的伸出手给钟颜看,确实少了三根,伤口已经被三门的人包扎过了,“小人当然不能交出那封信啊,要是交了,他们肯定就杀了小人了,小人又不傻。”
他确实不傻,能在当年从周景臣手里逃脱,现在又从十杀楼手里逃脱,看来人要是为了活着,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信呢?”
“小人不能交,万一你说话不算话呢,小人要确保安全才能给你。”
这人确实谨慎,怪不得能在各方势力中活下来。钟颜不喜这种小人,但既然答应了他便也不会反悔,“说吧,你要如何?”
“请女侠帮小人隐姓埋名,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可以。”既然是他们带他去,自然不担心他不交信。
见钟颜答应的爽快,刘存略微放下心来,这么多年的东躲西藏终于可以结束了。
“还有两个问题。第一,你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