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费了大力气送来一层薄被,说是给刘婕妤御寒。徐婕妤也常常使人传话黾勉刘英,教她不可灰心。
又几日下来,刘英过的日子甚至比从前在乡党里还不如。饥寒交迫的活着,反倒让她明白这样下去绝计熬不过这个寒冬,却苦于实在没有办法。
但见窗外秋菊盛开,心中又可得片刻舒展,便使安欢去原先兰林正殿偷拿了自己从前用的乐谱舞本出来。
心中有清音,独舞亦载吟。
那李怡儿看刘英如此自娱自乐反倒不悦起来,冷不丁还啐道:“冷清之人倒有热法子。”
刘英顾念那日李怡儿为她受责一事,不与争辩。只是李安二人越发不和,李怡儿有时竟直接成日不来服侍刘英。只天天往兰林殿外跑,有时回来头上还簪花佩柳,衣装也换了两件。
这晚,李怡儿见安欢熟睡,轻唤一声也不听对方有所应答,便蹑手蹑脚的又潜了出去。
宫中一惯森严,犹是晚间,到了一定时辰会有成倍的巡逻侍卫列队而行。若是无故在宫苑游走,被人捉住,那也是会被关入暴室的。
李怡儿不甘堕落,避开侍卫,寻到了尚宫局角门处。在约定时分,她只肖轻咳两声,那贪财女史何缀儿便给她开了门。两人就着月光,嘀咕鬼祟。
李怡儿有些着急道:“好姐姐,上次托你办的事可好了?”
何氏有些厌烦,只道:“六局中司设有个劳力缺位,你可愿意去啊?”又见李氏有些不情愿,便说“罢了罢了,白费了我那么多心血,往来托人平白受了好多不待见。”
李怡儿只想速逃兰林殿那苦海,生怕被刘英牵连。又忙拉住了何氏说道:“哎呀,好姐姐,我愿意。无有不干的,只愿速走。”
何氏浅笑,道:“那另外的三两银子?”
“就给就给。”怡儿倒是笑得殷切,只心中骂缀儿贪得无厌,毫无姐妹之谊。
这日,皇后听见揽月她们在谈论,说是汉王嫡妃受辱于妾室。这妾室便是从前经常随汉王在各大王公贵族间来往的韩良娣。
汉王是皇帝的叔叔,深得皇帝信任,二人又年岁相当,尚未就封如今乃朝廷肱骨,帝王倚仗。
皇后听闻无故发怒,砸了玉石篦头,揽月等忙跪下恕罪。
皇后火气不在她们,因为被皇帝冷落数日,陡然听闻此事,自比汉王妃,受制侧室。
又怒道:“岂有正室被侧妃欺压之理!揽月,让司仪女官们到汉王府好好教导教导那个放肆的侧妇!简直是尊卑颠倒,枉顾纲常。”
揽月领旨有些迷惑不解,又暗叹皇后如今脾气愈发大了。却仍然带了四位司仪风尘仆仆的出宫赶去汉王府。
及揽月去了,其他人依旧不敢上前。少时,皇后才有了些得意神色,朱唇轻吐道:“逐月,安排下去,三日后本宫在宫中设宴赏菊,邀请所有王妃诰命赴宴。”
逐月跪前施礼道:“回娘娘,宫中其他娘娘那是否要知会呢?”
“不必……不,让她们在三日后本宫宴请那日,不许外出,自闭宫中。主母宴会,她们那些妾室也不必出来惹人嫌。”皇后轻佻。
后来又有尚宫局的女官前来致问设宴地点,皇后竟说就设在兰林殿。
追月不解,道:“兰林殿虽然草木繁盛,可殿中的人不是殿下所不愿看见的吗?依奴婢看,掇林殿甚为宽大,在那里设宴不是更显皇家风范吗?”
皇后会心,道:“刘氏数罪齐发,竟还能侥幸活命,可见陛下对其宠爱信赖。本宫心中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折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让她如同困兽还听尽风声。”
那头汉王府的韩良娣被女官们教训的服服帖帖,听说是行止容范再不见猖狂,婉若淑女。汉王妃自是对皇后感恩,喜气洋洋的准备三日后入宫赴宴。
经次一事,京城里稍有些排场的大户嫡妻都长了面子,都恨不得将郭皇后立个牌匾供起来。臣工文士们一时间亦不敢多宠妾室。
兰林殿最是水木之栖,这深秋时节就数此处的菊花最娇艳多姿。这三日外头为了预备宴会吵闹个不停,刘英困于殿内不得全视,只知皇后似乎要来赴宴,心下便怒火中烧。心想与其死于残冬不如杀了皇后陪葬,自己无牵无挂也无所顾忌。
这日清晨,一剪金光,烟霞蒸蔚。待侍者们设仪,布帐以后,整个兰林前院已然处处得益,一扫颓凉。
漫花飘香,雏菊盛放,真真是有武皇洛阳召临牡丹之气派。宫帏扯帐,瓜果飘香。玉盘金盏,宫妇泱泱。
众人随皇后谈天说笑不亦乐乎,皇后首位,汉王妃,南宫夫人等分坐左右。
“皇后殿下气色还是这样和煦,臣妇艳羡,方才您又教女官们多加赏赐,实在是愧不成受。”汉王妃笑着道谢。
遥看皇后光彩夺目,只浅浅一笑,仪容万方的样子,南宫夫人便想外间传闻皇后失宠,帝后不睦,内宫实由德妃当道,然此刻皇后哪里有半分神伤,想来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