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苓从怡红楼“跳”出来,没再管燕南飞那边,径直去了贤林院。
她对燕南飞刚才提到的城中青壮年失踪一案微微上了心,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事后独自去查一查。
京城的布局楚陌苓烂熟于心,陈默也曾给她寄过贤林院的地理图,未费多时,楚陌苓便找到了地方。
正值毕业季,贤林院没几个人,楚陌苓凭借陈默财大气粗的性子,找到了他金碧辉煌的院落。她站在门前,望了望里面的灯火,略一思索:大晚上的,打扰到陈默多少是不好的。
楚陌苓心里暗骂了燕南飞一遍。
如果不是他非要拽着自己在怡红楼耽误时间,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到贤林院。
她放下自己准备扣门的手,打算先去贤林院的女医师易绮罗那处叙叙旧,就听到门扉里穿出一道熟悉的温润声音,“站了这么久还不进来,是在大发慈悲喂蚊子吗?”
楚陌苓摸了摸鼻子,推门走了进去。
素雅的案几上镶着些金边,旁边坐到坐着一个青衣男子,玉冠束发,端着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他手里拢着几本账簿,衣摆如流云,正细细的翻看。
那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昌宁之战后的雍和四杰之一,前神威将军,陈默。
听见动静,陈默抬头看了楚陌苓一眼,眉眼间含着些冰雪释容的笑意,“一别三年,你清减了不少,还是要多吃一些。”
“苦夏罢了。”
楚陌苓不在意地撇撇嘴,坐到几案另一边拿了个今天第二个果子啃,环视一周,“阿修呢?”
“他随你舟车劳顿,定然也是劳累,我同他聊了一会儿就给他安排了房间,让他去休息了。”
陈默拿着笔在账簿上细细标注,口中也不含糊,“兴许这会儿休息够了,去外面闲逛了吧。”
楚陌苓点点头,“是我在侯府花的时间多了些。”
她又啃了口手上的果子,心想果然陈默财大气粗,案几上的果子都比她父兄的供品好吃。
见陈默在他那宝贝账簿上勾勾画画,楚陌苓她的方向探头,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在写什么?”
“后几月贤林院的流水支出。”
陈默嘴角吟着笑,眼里闪着老谋深算的光,抬手在楚陌苓的名字后面加了个零,“正巧这几个月生意不好做,你来贤林院做教头吧,就当抵了我给你传信的路费了。”
楚陌苓瞪他一眼,举起一旁的花瓶,半威胁半作势,“谁要给你白白做工?你能再小气一点吗?”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们交情这么好,当然要算的更细致一些。”
“镇北侯的支出这些年都是我垫着,若是靠殿帅那份微薄的俸禄,恐怕刘伯他们早该无家可归了。”
陈默闷下头继续在账簿上勾勾写写,似乎没什么顾忌,“你手上那个可是我从本家老宅带来的祖传宝贝,金贵得很。”
“……”楚陌苓默默放下了那花瓶,还贴心地擦了擦上面的尘土。
陈默无声勾唇,“见过小皇帝了,感觉怎么样?”
楚陌苓微蹙眉,一时间无语凝噎,“……比萧景策差上一些。”
“做什么这么委婉。”陈默头也不抬,轻笑一声,“我猜你先说,他是个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废物。”
“……大少爷,”楚陌苓无奈,“人家好歹是个皇家人,你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留点面子。”
“是吗?”陈默轻掀眼皮,慢吞吞地翻了翻刚刚记好的账,懒得抬头对她视线,“我还以为你会念着少时和小皇帝的情分,直接扳倒燕南飞呢。”
楚陌苓咔吧咔吧啃完手上果子,把果核朝窗外的花丛里一扔,满不在乎,“我和他有什么情分?皇帝是萧景策我当然义不容辞,眼下,只能好好教教了。”
陈默眉尾一扬,幸灾乐祸地勾唇,“小皇帝也才十六,如果好好教教,兴许还是有长进的。”
“我可没教导人的天赋,倒是你,不是一向会数落人么。”
楚陌苓回想白日里小皇帝那副样子,愈发觉得自己护住雍和已是万幸,旁的实在做不来,“但兴许可以等他生个儿子,让你手把手教上一番。”
陈默垂眸,不予置评。
他不算什么忠君爱国之人,楚陌苓亦然。
楚陌苓戍边只为父兄遗志,自己待在京都只为当年和楚陌辰的誓言。
只要江山是萧家的,怎么样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所以陈默只要了贤林院院长这个位子,握着商权,在官场上立场模糊。
而楚陌苓也不回京城,只攥着父兄留下的落枫铁骑,护一方江山。
谁知道会出燕南飞这个变数。
陈默静了半晌,“听说是燕南飞去城门接的你。”
楚陌苓眯了眯眼睛,不说话。
陈默见她如此反应,就知道她还在对当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