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纪安看着女孩帮着他们搬花,按照周晏书说的,偷偷把一部分钱塞给了小女孩,只是看着她纯真又兴奋的眼神,她总觉得堵得慌。
这个小女孩就像街上那些肆意奔跑的小男孩一样,他们好像对所经受的苦难一无所知,正因如此,才让他们的天真显得无比残忍。
但纪安忍不住猜测,或许他们什么都明白,只是没办法改变,所以假装纯真无邪,接受世界给他们安排的结局呢?
一路上纪安都一言不发,林圆也没有说什么,她也经历过,可是她们的力量太渺小,能帮到的太少。
看见纪安失魂落地下车,都没看周晏书一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把林圆叫到一边,“出什么事了?”
“哎,就是那个小女孩哥哥,说要把妹妹……嫁给你,让你掏钱。”
周晏书似乎并无吃惊,实际上,那家人真的和他谈过这个话题,哪怕他万般强调,自己对那么小的孩子没兴趣,况且他有喜欢的人。
但那家人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直说他们家女儿不在乎什么名分,能跟着他就行了,后来周晏书也不再去看小女孩,只是偷偷塞给她钱,不让她告诉别人,以免带来麻烦。
“那家人没对你们无礼吧?”
临走的时候,周晏书交代了那两个男同事,说那家人心术不正,别让女孩们吃亏了,林圆这时摇摇头,男同事一进门就很机警。
况且小男孩说了那种话,她和纪安怎么敢乱走,生怕被留下来当生育工具了,那家男主人赤裸裸的眼神,她现在都觉得不舒服。
“那就行,去帮忙布置一下会场吧,我去看一眼她。”
“好。”
纪安花瓶里的玫瑰,花缘有点枯萎了,比起其他品种,玫瑰确实娇嫩,哪怕她每天浇水精心呵护,它们还是没有扛过一周,相比于其他品种的花期,实在是太短了。
她坐在窗边,盯着玫瑰花发呆,风吹动她桌上的文件,风拂过纸张,发处沙沙的声音。
“不高兴。”
周晏书忽然的一句话,被纪安吓一激灵,她抬头看着他,眼里总算是有一丝笑意了,“没有。”
纪安起身给他打开门,然后让他坐在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给他倒了杯水,周晏书看着她的侧颜,明明知道这件事是无能为力的,他已经接受了,但看见她难过却还是忍不住安抚。
“这件事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思想蒙昧。”
“我知道的。”
纪安沉默片刻,坐在床边,笑着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想帮帮她,但又觉得,能做什么呢?她日后还是要被嫁出去。”
她不是没想过,收养那个小女孩,可是这个国家,这么多的女孩,她不过是个缩影,拯救了这一个,还有那么多孩子,一想到这,她就喘不过气。
纪安叹了口气,周晏书见她情绪低沉,忍不住拿自己调侃,“你不会真心软了,要她给我做童养媳吧?”
“怎么可能!”
纪安终于不在愁眉苦脸,被这个笑话无语到了,“我就是觉得很奇怪,都说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但到了这里,好像不是那么容易。想帮她,但又觉得能力有限,感觉自己在空画饼。”
周晏书浅浅地露出笑意,十分认真盯着她的眼睛,“我在能力范围内帮助她,这是我能做的,并不是帮助她逃离苦海才是好人。”
好人可以做到底,但并不代表其他的人就不算好人了,在能力范围内给予的帮助,本来就已经足够了,世界本就是纷繁复杂的,很多事并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嗯。”
纪安忽然松了口气,笑得灿烂,看向窗外树下透露出的点点阳光,感叹道,“其实我觉得,我大概有些卑劣。”
他没说话,只是抿了一口水,在认真等待她说话。
“早些年,那些革命烈士献身,所以我现在才能站在这,和你平等地交流”,纪安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感染他的情绪,周晏书也跟着露出笑意。
“而且现在这些原住民想要拿回控制权,远比我们当时的战局复杂,军事发展,他们现在开战很可能是毫无胜算,但挺替他们惋惜的。”
H国斗争了那么多年,才把国家主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现在看着K国的原住民,有种看着自己曾经的影子一般,但现在时局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年代了。
他们不想守住故土,而是没有能力。
“嗯,其实我们祖上曾经有外交官,那时还没拿回主权,被各国侵略领土,那时候,我们曾经在不平等条约上签字,所以我们家的祖训是,守护祖国。”
纪安听见这很吃惊,这些她倒是没听说过,他听着周晏书自言自语似的,“当初来K国也是想感受一下当时的环境,可能才能更好理解我的职业。”
“失败通常比成功更能给人教训,当时祖辈签订的条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