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口述,并无真凭实据,何况,”陆衡清一脸严肃,“你是傻了?我让你参考,自然不是让你把她的凄苦写进去,只是按照卷轴,写些对她不利对和离有利的点进去,如此还要我再教你?”
“属下一时糊涂,现在明白了,三少爷原谅。”霍鹰赶忙道。
“下去吧。”陆衡清手扶着额角,又闭上了眼,吩咐他道。
“是。”看着少爷疲惫的模样,霍鹰不再多说什么,马上下去照办了。
霍鹰方才惊讶,其实只是因为,他没想到,少爷心意转变如此之快。
之前不是说要君子之为,不写和离诉状,马上和离吗,现在又怎么……
何况这几日,他明明觉察着,少爷夫人的关系不似那么紧张,在灵云寺那次,甚至那么……
唉,他自小跟着少爷,深知少爷在为人称赞不绝,光鲜亮丽背后的辛苦和挣扎,如今看到少爷这般模样,霍鹰顿时觉得,他又陷入了那种境地。
不自觉的,他为少爷担忧起来。
霍鹰也许担忧,但陆衡清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
蒋怜虽说明面上是蒋府认的女儿,但实际自她嫁进来,蒋府除了给他们陆家道歉,对她也是不闻不问,所以蒋怜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依靠。
所以他无需担心,无需忌讳,只要想马上和离,稍微放弃一点陆家声誉,写和离诉状,定是能与蒋怜很快和离的。
不能再拖了。
他本想等到一年后,他们不必闹到别处,两人一起签了和离书,默默分开便好,可如今……
以前事多,很多事都来不及细想,直到这次礼佛归来他生了这场大病,日日卧床养病时,他才有时间细细去想那些事,然后才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多么荒唐。
一次清神庙,一次灵云寺。
他在干什么。
在那些清灵毓秀之地干什么。
那般行事,和一般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他多年的教养又算什么。
他还是陆衡清吗。
陆衡清痛苦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不能再这样了,若是一遇上蒋怜,他就有可能“礼崩乐坏”,那他宁可选择撕破脸皮,彻底和蒋怜和离。
蒋怜本就不是该与他有交集,一切都是错误,既是错误,就该改正,而不是一错再错,若是如此,最后毁的,只能是他自己。
况且蒋怜根本不要面子,他也无需给她留,直接将她恶行写满,一纸诉状递上去和离,她便与他没有关系了。
他的日子,也能慢慢重新恢复原状。
几日后便是方予竹大婚之日,先等周先生拟好诉状,等他参加完予竹的成亲礼,便着手去办和离之事。
决不能再拖。
……
蒋怜一连几天又每日去骚扰陆衡清,从外往他房门里砸东西,放小鸟,在他卧房里动手脚,放黏胶,涂墨汁的事,她也不是没干过。
甚至有一回陆衡清早上出门去上值,一出门靴子便被黏在了地上,头顶还被泼了水。
就是如此,他也只是淡定重新沐浴更衣,已经迟到也是泰然自若走出大门。
总而言之,陆衡清压根不理她。
陆衡清走后,别院里便进来几个家丁,他们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很快叮叮咣咣开始用木板给陆衡清的门窗加固了。
蒋怜爬在不远处的屋顶,默默看着。
切,玩不起。她心中一声,然后翻个身,不再去看陆衡清的卧房,只盯着蓝天。
而后,蒋怜发现自己眼角默默淌出了些眼泪。
阳光太刺眼了,她不在这躺了。
她翻身下了屋顶。
*
方远梁的大婚仪式时间一改再改,终于姗姗来迟。
陆家人在主宅那边准备给方家的礼品礼金,安排参加婚仪的人,陆衡清作为方远梁的好友,在别院自行准备礼品礼金,至于参加婚仪的人……
“蒋怜最近在做什么,我还未与她和离,你派人通知她一同去与我参加予竹婚仪。”陆衡清一边坐在椅上写着贺帖,一边冷冰冰吩咐霍鹰。
霍鹰欲言又止:“夫人她……”
“怎么了,直说。”
“夫人她病了,病了好几日了。”霍鹰又道。
“病了?”陆衡清笔一顿,抬起头。
“夫人身上起了疹子,疼痒难耐,还发了烧,今日还烧着,”霍鹰又道,“找韩太医瞧过了,说是病因不明,可能与心情有关,只说她多休息,要心情好,但夫人病得虚弱,又不肯说自己为何心情不好,所以总也找不到病因,一直病到现在。”
陆衡清静静听着,一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后日就是予竹大婚,我既成婚,自然是携家眷一同前往最好,若是到时蒋怜退烧,可以出门便让她出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