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蒋灵思到了,那陆衡清,你也上前来吧,接旨。”
成莱话音落下,陆衡清却没有半点动静。
“陆衡清?你听到咱家的话了吗?”成莱又朝陆衡清看去。
陆衡清脸色紧绷,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着声音道:“臣知道了。”
他起身,默默走过去,与蒋怜跪在一起。
蒋怜脑袋昏沉,还似在梦中,远远看到一个人走过来,那人的脸色不好,却很俊俏,也很熟悉。
“圣上希望你二人尽快完婚,往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好了,既然都跪在这了,这圣旨你们接好。”成莱笑着看着这一对璧人,把圣旨递了过去。
蒋怜在梦中发问:“啊,圣上指婚了,谁啊,我和陆衡清啊?”
“你这小妮子倒是不拘小节,也没有寻常小女儿家的害羞。”成莱对蒋怜笑着,又看着陆衡清。
陆衡清明白成莱的眼神,默默将圣旨接过。
“行了,旨也颁完了,咱家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你们都是起来吧,今日本就是蒋府家宴,如今又有圣上降旨成婚,喜上加喜,蒋尚书,婚礼,可要准备得隆重些才是啊。”成莱又道。
蒋尚书起身,难看的脸色上硬挤出笑容:“成公公说的是。”他一边笑一边和成莱说话,将他慢慢迎了出去。
成莱走了,而成翠院里的人,却成了一锅粥。
“陆衡清,你听见了吗,你入本小娘的梦了,你还设计让圣上下旨给本小娘,让本小娘跟你成婚,”蒋怜还在一旁昏沉着,对陆衡清道,“你可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蒋灵思,是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么个乖乖小公子的,你快从我的梦里出去!”说着,蒋怜就开始推陆衡清。
“子遥!”戚砚明他们很快上前来,把蒋怜和陆衡清分开。
“子遥,你还好吗?”苏誉心马上问陆衡清。
“子遥……”陈雪妩在一旁看着他,眼泪都快要出来。
“子遥,你……”方远梁也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们都看着陆衡清。
只有陆衡清,没有看任何人。
他神色苍白,两眼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过了许久,蒋家大夫人彻底弄清原委,过来寻他商量,他才缓缓起身,既没有看蒋家大夫人,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注视地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他跟着蒋夫人走了。
……
“子遥,你可千万不能答应这桩婚事,这明明就是圣上看错了人,都没问清楚,就糊里糊涂给你定下了!”
“那个蒋怜是怎么跑到蒋昀池的房间去的,真是奇了怪了!”
“可那蒋昀池又为什么消失了,这蒋府到底是在干什么!”
“无论如何,子遥,你绝不能娶那个蒋怜为妻!我们一起去,帮你和圣上说明,请求他退回旨意!”
“是啊子遥!我们把事情原委都跟圣上讲清楚,把婚退了!”
“我也愿意去!”
“我也是!”
苏誉心、戚砚明、方远梁都同仇敌忾这么说着,就连陈雪妩,也答应这么做。
蒋府清冷的凉亭中,陆衡清坐在雕花木凳上,望着不远处的一方才露尖角的荷塘,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是唇色发白,一阵初夏的风吹过,让他两鬓的发飘起,竟让人看出了些萧瑟。
“圣上,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么。”过了许久,陆衡清哑着嗓音开口。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可以呢。”戚砚明马上道。
苏誉心也道:“是啊子遥,你都没尝试过……”
“天子一言九鼎,”陆衡清打断他们,“哪怕犯错,若非万不得已,不会断然改正,古来便是如此。”
“可,”戚砚明想了想,又道,“圣上那谕旨上写蒋怜是蒋府女儿,但蒋怜本就不是啊。”
“想要成为蒋府之女,只需蒋府点头承认便可。”陆衡清又苍白道。
“可若按你这么说,那不就没有路可走了吗,”苏誉心又道,“子遥,连你也不争取,那受罪的也是你啊。”
“是啊子遥,那蒋怜是什么人,江南小乡县出身,且不说出身与你天壤之别,那性格呢,课堂上不尊师长,扰乱秩序,目无纲纪,甚至还置廉耻礼仪于不顾,这种女子,就是寻常人家,都不会想娶,更何况你呢,你娶她,那不是天大的笑话!”戚砚明又道,“子遥,此事就算胜算小,你也必须要争啊!”
“子遥,这是大事,关乎你终身幸福,你既然真不愿迎了那蒋怜进门……”方远梁也忍不住对他道。
“子遥……”陈雪妩已经开始落泪。
陆衡清岿然不动。
他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看着那片初夏荷塘,眼里没有什么光色流转。
“此事无解,”最后,他终于开口,只低声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