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的。
汉子嘿嘿笑道:“少爷,你看,这几个好东西,你五叔我一顿好砍,最后只要五两银子哩!以前咱府里呀,这种玩意到处都是,现在落寞了,我就想着,你娘好歹也是个夫人,就想着买了它们来,给老太太多些体面。”
“朱弦帐!青花瓷盏!光是一个杯子市上就得卖三两了!五叔,你从哪得来的?”李承安警觉起来,半分占便宜的心思也不曾有。
“买的呀,怎的,五叔看着像做贼的?”汉子不解道。
“哪里买的?”
“隔壁巷那槐树底下,常有那府里当事的拿了东西出来卖呢。我看到了,便买了。”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承安头脑运转飞快,这些定然是仆人私自偷了出来卖的,说白了就是赃物。这样的东西摆在家里,要是惹了仇家给人到官家那一告,到时可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想到这里,李承安便说了其中利害,强劝人丢了,连转卖都不许,一切为了家里的安全。
殷五哪晓得到其中凶险,听得大汗淋漓,连忙保证准把这害人玩意撇得远远的,心里也肉疼,毕竟五两银子呢!
“五叔,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好,但是要多想些,我不怪你。”李承安诚恳地看着人,说着莞尔一笑,嗔怪道:“五叔呀,上回我带的钱难道还不够你招个小徒弟吗?怎么现在还没看到人家的影子呢?”
“快了快了!等五叔再多攒些钱就找!京城的哥儿娇贵得很,可得好好挑挑。现在的事情,五叔还能干呢!少爷,家里一切都好呢。”汉子挠着头不好意思道。
……
拿了药回府,李承安看着周围走过的丫鬟小厮,心里也不禁怀疑起来,不知这些人是否也曾出现在那槐树底下?
又过了些日子,园子里各处即将装点完成,可以挂上各类布饰了。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该由主事开了封条,裁缝们进了封锁的屋子开始裁剪出各类花样。
李承安多了个心眼,又请沈无忧作为三公子的代表一道赶来开箱查验。
公府之奢华,连装运布帛的箱子都是上好的榄木,木质紧密,油黑发亮,隐隐透出木香。箱子一开,内里的布匹悄然落入人眼,匹匹织样细致,在天光下泛着银光,仿佛一滩月色落入方匣。
“好漂亮!这万络丝先前也只在五小姐身上看过。怎的这回还拿来做装饰了?”沈无忧叹道。
大概是得意吧,李承安想。这好缎在越富贵的地方,担的作用就越贱。正如平民百姓做衣衫的麻布,给官人房里的丫鬟抹脚都嫌太糙呢。
李承安笑笑而过,抚着那丝绸与人说着其中的奇妙处:在一个很荒僻的地方,吃着穷土长出的乌丝,在最后竟然和这金贵之物相差无几。
沈无忧道:“这当真是天下一大奇事了。”
“不过在这里,乌丝是不会有的。”李承安道。
正说着,手下忽然划过一丝异样。
……不会吧?如此防备也会有浑水摸鱼之事?李承安纳罕,不信邪似的,捧起那匹布细细摸了起来。
一遍两遍三遍,事不过三,那的确是匹乌丝。李承安缓缓放下布,眉头拧成一团。
“怎么?难不成……”沈无忧惊讶着脸。
李承安沉重地点点头,看向其他人的眼神已严肃起来,“请沈总管来,我有要事要报。其余人,把箱子打开,全部重验!”
众人哗然,这怎么可能有人能作假?但看人这样的阵仗,背后又有三公子以及大总管撑腰,也只得照办。
陈二总管恰恰在附近,听到声动急急赶了来,瞧见伙计们七手八脚卸布连忙叫起来:“放下,放下!这么贵的东西,可别要给你们糟蹋了!”
“陈总管,这是晚辈让他们办的,请你不要阻拦。”李承安起身拦下人。
“哼,年轻人,你不是府里的人,不懂得讲规矩罢?主子的东西要是给你弄坏了,你便是倾家荡产,也得赔!”陈荣冷笑道。
“里头混入了假丝,晚辈不得已而为之。”李承安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什么假布,还能被你发现了?”陈荣额头已有了汗,语气也愈发生硬。
“这宗事件,晚辈已请了沈总管,具体情况会向他交代了。现在查验要紧,恐误了之后的安排。恕晚辈不能再说!”说着,李承安背过身去,细细地看起布来。
“你!嚣张!”陈荣气得暴跳如雷。
“哼!忧丫头,你在府里行走这般久,也不劝劝这毛头小子么?出了事,可没他好果子吃!”怒而不得,陈荣又瞧向一旁的沈无忧。
“陈叔,他是公子的人。公子都信得过,您却不信么?”沈无忧反问一句,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气得告辞。
“慢走不送。”沈无忧的话在后头飘着。
可恶!陈荣心里恨不得打死这一对贱男女,脚底飞快,却拐进了毕姨娘的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