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顾秉谦的府邸里,张瑞图,邵辅忠,联袂而来。
张瑞图是福建晋江人,邵辅忠则是浙江宁波人,而顾秉谦则是南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
其中邵辅忠为浙党在朝中的代表人物,而顾秉谦和张瑞图则都是先期攀附过魏忠贤的阉党,是以他们两人走得最近。
在几番的清理的过程中,几人因为恶行尚未彰显,因此没有被清算,并依旧位极人臣。
这样一来,三人身旁都各自有大量的官绅附庸,在朝中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实力却不可轻视。
这样的三个举足轻重的阁臣,今夜却聚在了一起。
顾秉谦心中不愉,他虽然不满黄晓主持的改革,但他为人最是摇摆,只要能够继续保持权势,他也不是不能忍耐,但若是三人的这次聚会被有心人揭发出去,那可是祸事一件。
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请两人去了书房。
三人落座之后,奉茶后,仆从离开。
顾秉谦开门见山,“两位阁臣连夜过来,可是有事相商?”
张瑞图道:“自热是有事,且是关系我等家族福运绵长之事,更是关系到无数人身家性命的大事。”
“哦,愿闻其详。”顾秉谦脸色古井不波,淡淡的应了一声。
张瑞图长叹一声,道:“首辅不可漫不经心,须知道,目前在朝中以你我二人属于漏网之鱼,我等以往攀附阉贼,满朝皆知。
贤王能知过去未来,又如何不知,只是目前引而不发罢了,待贤王腾出手来,你我死期近也!”
顾秉谦脸上变色,沉吟不语,看了看邵辅忠,脸上又带着笑意了。
“邵阁老乃浙党之首,和阉党势成水火,没想到因祸得福。”
他说着长叹一声:“老夫行差踏错,以至于身上背负难以洗去的骂名,如今已经是覆水难收,老夫年过七旬,已经是将死之人,也是时候入土为安了,至于家族利益,恐怕是顾及不上了,真羡慕邵阁老呐!”
邵辅忠心中暗骂这老家伙狡猾,他口里说什么将死之人,什么顾及不上家族,都是鬼话,无非是自己在场,他有所顾忌罢了。
“首辅说笑了,虽然以往我和阉贼不和,然而后来阉党势大,老夫无奈之下,也落水了,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罢了,其实,我们都是一般无二。”
邵辅忠说到这里很是苦涩,他是四九年入果军!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他是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进士及第,与叶向高同届。
初授顺天府府丞,弹劾东林党汪文言,未果,得罪东林党。
后,他依附乡党(浙党),万历四十三年改任工部郎中,在任上弹劾阁臣李三才“大奸似忠,大诈似直“,列其“贪、伪、险、横四大罪状“。
由此名声大噪,在浙党中崭露头角。
其后,当时阉党尚未成势,邵辅忠带领浙党孙杰,谋“匿名榜“,兴大狱,和东林党人相互攻讦!
后,魏忠贤得天启帝默许上位,阉党势大,邵辅忠所带的浙党两面受敌,在徐大化举荐下,受命于魏忠贤,并于今年年初,挂兵部尚书的衔,赠太子太保!
后李春烨出任兵部尚书后,魏忠贤又把邵辅忠运作到户部尚书,并入阁!
这个站队和投资在当时看来,是极为成功的,毕竟一举成为一部之首,并成功入阁,权势得到了极大的巩固。
哪知道,黄晓会横空出世,一下子就让阉党灰飞烟灭,连魁首魏忠贤都变成了黄晓的第一舔狗。
言必称贤臣如何如何,极尽阿谀奉承。
并和所有人都采取了割裂的措施,并把至关重要的账本等一切机密都给了黄晓。
三人在上次的追缴当中,虽然没有受到过多的牵连。
那只是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层面,不再需要用银钱去和魏忠贤打交道。
而魏忠贤需要的也只是他们在朝中的势力。
但,这些机密被黄晓所掌握,总是一个隐忧。
顾秉谦嗯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些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会表态,毕竟是张瑞图和邵辅忠找上门。
张瑞图心中不耐起来。
顾秉谦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明显是隔岸观火,一番置身事外的样子,无非就是想自己和邵辅忠先吐底。
张瑞图道:“首辅可知,为何左光斗和杨涟反应如此激烈?但凡我等提出的议题,他们都全盘否决!”
顾秉谦捻须道:“想来两位副都御史都是全心全意的拥护贤王,毕竟政务班结业考试,两人都得了近满分,且杨涟有幸乘坐过神兽火凤凰,圣宠乃臣子中第一人也!而左光斗师徒均受贤王重用,他们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算正常。”
张瑞图哼了一声:“若只是这样,我和邵阁老又何必连夜过府。”
“据我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