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坐了起来,“右大哥,老鼠老鼠……”
阿右如暗夜雨蝶般飞身而入,用火折子点燃蜡烛细细查看,却还是毫无所获。
罗千此时已经魂飞魄散,边披上外衫:“这畜生要爬上床来了!今晚是真睡不着了……明天蝶依姑娘过来,我赶紧问问她有没有老鼠药……”
“今儿又老烦大哥了,小弟再献歌一首……”罗千清了清嗓子。
阿右早就藏得无影无踪了。
第四日,蝶依给罗千拆了线,老鼠药也拿来了,本是个欢天喜地的日子。但那老鼠胆子却更大了,老鼠药形同虚设,它夜里直接爬上了罗千的床,还在她身上蹭了蹭。
“救命啊!!!”罗千也不顾上形象了,衣冠不整地夺门而逃。“右大哥右大哥,它又来了!”落荒而逃的罗千跑到阿右最常隐匿的树下,仰头大喊起来,“右大哥救命!”
“……”喊到她自己都冷静过来了,树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是不是人压根就没在这?不行,那老鼠反客为主,真要把自己逼疯了!罗千跑到院门处,一脚踹了过去,“咚咚咚”又是几脚,这下总该有人能听到吧!
干脆利落的落地声入耳。
罗千赶忙回头,发现阿右已回到院内,闪电般疾驰入屋。
罗千还在手忙脚乱地整理身上衣服,阿右单手提着个活物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他身形修长,步伐稳健,罗千有种错觉,他就像一个现代拆弹专家,刚在千钧一发的潜在爆炸现场处理完定时炸弹,此刻正泰然自若地从那危险之地里走出来。
“喵……”他手上那活物发出几声不情不愿的哀嚎。
那货不是老鼠,是一只身材纤细、周身黑亮的大猫,黑暗中一双眼睛绿如荧石。找了两夜都没抓到它,现在终于真相大白,真够狡猾!罗千不喜欢猫,但猫好像都很喜欢她,以前金书翰家的猫总把她蹭得一身毛。
阿右左手拍了下猫的屁股,右手一甩,这只猫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跃出墙外,消失在黑暗中。
大哥,你把它放了指不定明天又来找我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罗千无力吐槽,真是白高兴一场了!
罗千实在不明白阿右的脑回路。却见阿右转过头正望着自己。她又有种错觉,月亮被浮云遮盖了的夜空下,那双眼睛闪亮得有些耀眼,和平时不太一样。
“右大哥太厉害了,终于找到那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了!”罗千狗腿地小步跑到他身边,“可喜可贺啊!大哥今儿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鉴于前两次只要她一开口,阿右便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反应,罗千今日倒是没直接开口唱,而是等着他像之前一样隐去身形。
不料,今晚阿右却一抬脚,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右手支着脸,侧头望向罗千,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
罗千毫无防备。她耸耸肩,清了清嗓子:“大哥见笑了……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情急之下,也就只记得这首了……
只见对方撑着脸的手肘猝不及防地滑了下去,似是受到了惊吓。
一曲毕,阿右竟没有起身的意思。难道是嫌她没诚意?好吧,再来!
罗千毫不扭捏,面朝天空声情并茂地高声唱道:“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夜空中最亮的星》,来自罗千的前世,陪伴她度过无数个不眠之夜。待她唱完,那个坐在门槛上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罗千伸了个懒腰。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以至于白天效率奇高,仅用半日就把最后的账全理完了。
她得出结论,让她重新帮做账的那几家店,收入规模有瓶颈,花钱无度如流水,勉强维持无增长,日复一日乱如麻。
离最后交差还有五天半的时间,罗千已经有了新的计划:门口的马莲草长势太好,让她忍不住辣手摧花。
看到罗千无比狼狈地企图用牙把掰不断的马莲草叶条扯下来时,阿右主动帮她折了一大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听到阿右叹了口气?
她想告诉他,虽然寄人篱下,但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同是打工人,齐心协力,共克时艰,是对的!
罗千乐呵呵地把马莲草叶子用井水洗净,在大太阳下暴晒了一天一夜,发黄的叶条已变得坚韧。“天选打工人”罗千重操旧业,开始编织。
她已经想好要编什么:给阿右编一顶草帽,马上到盛夏了,别“高空作业”后中暑;给蝶依编一个篓子,方便她外出采购;再给自己编一个捕猫笼,不日在屋里做个捕猫陷阱,以绝后患。
正扣、反扣、套圈、包缠,罗千重复着手上动作。童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