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下,一扇低调的木门出现在苏百合眼前,与木门相连的是灰白色的院墙,很高,墙根爬满青苔,和周边破败待拆的城中村融为一体。
墙头上面居然还有防盗电网,几乎每隔两米,就能看见一个摄像头。
听见车子的声音,原本扒在电线上的那些不知名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空气里有泥土混杂着腐败落叶的味道。
按照高诣说的地址,这里应该还在上海内环内,寸土寸金的地段,周遭却一片寂寥,仿佛隔绝出一个独立的世界。
苏百合走近,原来门口真挂着一块木质小牌子,上面用楷书写着:
象园。
许昌路65号。
苏百合又凑近细细看了看,字迹已经有些许斑驳。
看来这个地方,已经存在很久了!
司机不知道把车开去了哪里,在石板路上压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路的另一侧尽头有一棵巨大且茂盛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在阳光下跳着舞,看起来很是安静温暖。
苏百合暗暗吐气,有多少人,进了这道门,再也没能原模原样地出来呢?
一位稍微年长、穿着中式长马褂的人出来迎接他们。
“高先生,您的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高诣整了整衣服,然后在台阶上站定,回头看着苏百合,等她跟上来,三人才继续往里走。
“最近有什么人过来吗?”
“除了前天晚上您介绍进来的徐州李总,没别人来。”
“他们玩得怎么样?”
“很尽兴。”他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高诣旁边的苏百合。
高诣似乎并不想避着她:“谁?”
苏百合捏了捏包包暗层的录音笔。
“哦,西西莉娅带了个人过来。”
“什么人?”
“是个直播跳舞的小网红,明码标价,长得不错,身材也……”
高诣咳嗽了一声,那人立刻住嘴了。
奇怪的是,这次居然没人来收走手机!
园子里的景观和她上次来时大致相同,只是多了些春节装饰:精致的古风花灯、新鲜的橘子盆栽、还有很多大红色的月季……
远处的湖心小岛还未亮灯,白天站在岸边看过去,那些回廊暴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更显精致。
“老刘,去划船来!”
“二位稍等。”老刘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尖锐,尾音很长。苏百合不由自主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太监。
老刘走远了,苏百合才开口问:“那位是?”
高诣漫不经心地回答:“这里管事的。”
湖里的锦鲤好像又胖了一些,听见有人说话的动静,纷纷挤成一团、挣扎着跃出水面,一个个张着嘴巴等待投喂。
高诣走到一旁石桌子边,掀开桌布,在下面找了一番,居然有一个塑料小桶,里面是鱼食。
他铲了满满一勺,对着中间那条最大的,直接把一大勺鱼食全部灌进那鱼嘴里。
其他鱼更加踊跃第扑腾出水花。
苏百合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五颜六色的胖锦鲤,晃了下神:“这鱼好胖,吃什么长大的?”
高诣笑笑,似乎很得意:“我花了大价钱找人养的,没什么,就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你也信这个?”
“也?”
“没什么。”
老刘却没再来,一位更年轻的人划了船过来,晃晃悠悠。
许是为了迎接新年,乌篷船上扎了鲜花,靠垫也换了新的。
高诣主动要扶苏百合。
苏百合一个大跨步上了船,躲过高诣伸出来的手。
船很小,只有两个紧挨着的座位。
船转弯的时候,他们的肩膀会碰在一起,苏百合似乎没有察觉,高诣的背却不自觉开始发紧。
花香窜进鼻尖儿,不刺激,是很舒服的味道。
阳光有点刺眼,苏百合忍不住眯起眼睛。
她细密纤长的睫毛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脸颊微微发红,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
高诣静静看着,一个词窜进脑子里:生命力。
他突然很想上手摸一摸,看看那绒毛是不是和自己想象中一样柔软。
路程也就不到5分钟。
“怎么不修个桥呢?”下船的时候,苏百合开口问道。
船夫似没听见她的话,专注的背影还在用着力。苏百合又想起,上次她独自坐船时,那个为她划船、生得好看但是听不见的年轻人,难道这里的船夫都是?
高诣抿了抿嘴,没说话。
苏百合瞬间明白了,怎么能修桥呢?
“这园子打理得很好!”苏百合没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