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左手紧紧捏着符牌,站着没动,视线正好看到李昶在练武场,挑了一把长剑,与一位年轻的侍卫正在打斗,出手有几分利落,像点模样,可是招招致命,侍卫有些招架不住,他却还未停手。
李绪走到温乔身前,说道:“温乔,符牌在你身上吗?”
温乔看着李绪,眼眸低垂,沉默良久,将符牌交到李绪手上。
李绪翻看手中的木质符牌,慢步道:“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东西,调动南衙禁军千余人的符牌。倘若皇上想治罪某人,不管是皇族贵胄还平民百姓,一旦禁军封锁城门,他想逃都逃不出去。”
李绪将符牌交给张举,泰然道:“温乔,我有王府可住,将军府以后便是你在长安的家宅。你和秦延——”
练武场上,李昶已将侍卫打翻在地,倒地的侍卫,从耳根到脖子被砍中一刀,鲜血溅了一地。
温乔看着李绪,冷冷道:“秦延,带着我们的人离开禁军府。”
孙传尧这几日在大理寺牢内关的是单人牢房,灯火昏暗,潮湿不堪,走道上狱吏来回走动踏下的脚步声,刑具晃动的鸣响声,还有案犯永不停止的哀嚎和抱怨声。整日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纷繁的感觉,让人听得头疼。
孙传尧半天都不想待在牢里,可是这次再也没有人会救自己出去,温乔看着自己受审,必然也是李景宣的意思,让自己减刑流放,是他们自以为最为宽容的责罚。可是自己还有血仇未报,李珣和李景宣却好好的在皇宫享乐。邱泽和阿吉出卖了自己,阿吉还拿了灵均,这个除了对自己下药之外一无是处的小子,凭什么拿着自己的刀。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这次走到孙传尧牢前停了下来,牢门打开,四位狱吏涌进来,其中一位狱吏厉声道:“时间到了,孙传尧跟我们走。”
孙传尧心里忍着怒气,坐在墙边一言未发。狱吏将孙传尧推到杂草地上,举着拳头准备打下来,孙传尧翻滚身体,闪到旁边,抽出狱吏身上的长刀,朝眼前的狱吏身上砍去,对方应声倒地,左手按着伤口上的伤疤,哀叫不已。
另外三位狱吏,见此情形,协力将孙传尧扑倒在地,无数拳头落在身上,其中一人对着孙传尧的脑袋狠狠踹了一脚,从怀里拿出一张写明流放去处的罪状放到地上,抓着孙传尧的左手向纸上按去,孙传尧挣扎着手臂,翻滚起来,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几次想要站起身又被狱吏踩倒在地上,按下了指印。
狱吏将其拖出刑房,踏上台阶,穿过院落,扔到大理寺边门外。
孙传尧被甩到地上,抬头看到门外站着或者坐着不少神情委顿的案犯,这些案犯大抵和自己一样也要被流放,此刻正在和亲人告别,神色凝重,窃窃低语着闲话。
孙传尧没有亲人,撑着手臂艰难地站起身,踉跄两步坐到石阶上,晒着许久未见的太阳。
孙传尧注视着眼前十几名衙役,这些人会带着自己一路前往崇州,从前便听闻流放路上,路途艰辛,衙役严酷,能不能走到北方边境还是问题。自己就这么死了,不明不白,至少要杀了李景宣再死,在青风苑他还不停地逼问自己的身世,关于阿娘和哥哥的事与他何关,是在嘲笑自己没有亲人吗?孙传尧冷笑一声,握紧双手,此去崇州路途很长,在长安逃不了,在流放的路上有足够的机会让自己逃跑。
孙传尧擦掉手背上的鲜血,拉起袖口,看着刚才因为挣扎在牢内留下的擦伤,红色的伤口沾满灰土,还好伤口不深,不至于疼痛难忍。
孙传尧听到一个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到沈持盈站在自己身前。
孙传尧没想到沈持盈会来,又惊又喜,不过想到她是从王府过来,不经意又多了几分警觉。
沈持盈穿着青色衣裙,容貌端正清丽,一双浅灰色的眼眸,平静自若,清冷洒脱。
孙传尧站起身,没有说话。
沈持盈低声道:“崔小言在府内畏罪自杀,事情逐渐平息,景宣让我自己选择留在长安还是离开。”
孙传尧听到沈持盈说到李景宣的名字,这样叫他,心里伤痛,又说不出什么缘由,当然沈持盈可能是怕被别人听见,所以故意省略次要的东西,说得快了一些。
孙传尧叹声道:“所以你选择留在长安吗?在王府生活会更好一些。”
沈持盈答道:“我准备去江州,回老家生活,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了亲人,但是找份谋生的职业,还是有办法的。”
沈持盈看着孙传尧用衣袖为他擦去脸上的尘土和血迹,莞尔道:“阿尧,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
孙传尧苦笑着,看了几眼衙役,样貌狼狈不堪,话里却带着反抗的意味:“他们带我去崇州,再也回不来了。”
沈持盈从衣袖里拿出两个药瓶,说道:“这是蒋以泉和阿吉,托我带给你的。”
孙传尧皱着眉头,如果只听到阿吉的名字,自己肯定不会拿,就是扔在地上喂野猫也不会去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