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亭道:“我们只有紫草根和凌霄花,没有龙血草。”
李季彦倒在孙传尧身上,浑身颤抖着,脸颊炙热。孙传尧心里愧疚,是自己造成这个局面。李季彦年幼弱小,没学过武艺,抢了短刀过去,又能怎么样?孙传尧从怀里拿出红色药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倒出两颗龙血草,送到李季彦嘴边,让他服了下去。
此时,李季彦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脸上也有了些血色。孙传尧将李季彦靠在身侧,说道:“燕亭,你带我去客房,我把他送回去。”
李燕亭领着孙传尧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客房。房间朝南,还挺宽敞,孙传尧将李季彦放到床榻上,急切道:“燕亭,我先走了,武康说过,我不能待在这里。”
李燕亭拉着孙传尧的手臂,答道:“阿尧,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规矩,你就待在这里,我找侍卫去叫景宣,你刚才给他吃了龙血草?”
孙传尧道:“是的。”
李燕亭道:“你从哪里拿来的?”
孙传尧向门口走去,语塞道:“我从江州买来的。”
与此同时,两位青年走到客房门口。孙传尧认得其中一人是温乔,冷峻的样貌,锐利的眼神,和刘府交手时一模一样。
孙传尧将腿脚收了回来,不禁踢到了矮柜的边角,短刀,自己连短刀都没带在身上。
孙传尧不知道温乔有没有认出自己,应该没有,否则他早就拔出手里的刀了。
另一位青年也没有在意孙传尧,径直走到床榻边坐下,摸着李季彦的额头又搭了搭他的腕脉,沉声道:“燕亭,谁给季彦吃的龙血草?”
李燕亭听着青年的话,沉默不语。孙传尧没想到李燕亭如此机敏伶俐,她当然不会想到自己是山雀,但是她可能猜到自己手里的龙血草来路不明。
此时,床榻边的青年才注意到孙传尧,站起身,走到到孙传尧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黑亮的眼睛,柔和深邃,似乎对于陌生的闯入者并无半点愠怒之意,坦然面对着可能引发的任何威胁。某种眼神让孙传尧觉得,两人似曾相识。
孙传尧猜想他就是李景宣。
“我叫孙传尧。”
孙传尧害怕自己复仇心切,控制不住仇恨的眼神,转而避开视线。后来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李景宣凝神望着自己,看了很久,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良久,才开口道:“你怎么会在我的王府?”
孙传尧道:“我是新来的马场仆役。”
李燕亭走上前来,对着李景宣低声道:“景宣,是他救了季彦。”
接着,李燕亭放低声音,低到只有说话和听话的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也许是缘分,我觉得他长得与李源哥哥有几分相似。”
李景宣听完李燕亭的话,抬头迎视对方,问道:“武康确实和我说过要找一个新的仆役,我记得他说你来自江州浔阳,至少你应该告诉我龙血草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父母兄弟姐妹,从小出生在宁州,去过凉州,跟着同乡到江州浔阳的酒肆打工。龙血草长在西域群山之中,珍贵无比。我们私下倒卖这些药物,攒些钱。”
孙传尧带着略显恼怒的语气,接着道:“现在我手上也没有龙血草了。”
李景宣道:“所以,你身上一点也听不出江州人的口音。”
孙传尧咬牙听着对方的言语,没有答话。
温乔站在一旁,冷言道:“龙血草的方子从不外传,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草药?另外龙血草主治刀伤,化瘀止血,是习武之人身上才会带的药物,我们现在全城搜查要找的也是一位习武的少年。景宣,我看此人说话不知真假,不管是来路不明的龙血草还是他的过所文书都有问题,不如将他押入大牢,关上几天,就会说实话了。”
李景宣听着温乔的话,沉吟片刻,答道:“我知道了,孙传尧,你先下去吧。”
孙传尧听着李景宣的话,离开了房间。李景宣走到温乔身前,低声道:“我们不可能因为他手上有龙血草就胡乱安个罪名将他关到牢里去,你觉得他身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让武康看着,别让他跑了。”温乔皱起眉头,略带愤怒道,“一副乡下小子的样貌,除了长得像李源,又没有他的沉着冷静之外,目前为止我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约至戌时,温乔出了王府,来到刑部后堂。
刘昭宁,张彻在厅堂已经等了一段时间。刘昭宁见到温乔,迎上来问道:“温乔,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温乔将腰际的横刀取下,放在矮桌上,答道:“我刚才在越王府,李季彦病情加重,好在有惊无险,没什么事,王府新来的仆役救了他。”
刘昭宁道:“昨日,我们看到穆天出入城南客栈,这家伙果然和我们说的都是假话。”
“他看上去就不太可靠。